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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始皇之心,鬼神难测

荷华跳到木墩上就拍阿明的脑袋,边拍边教训:“叫姐姐,小小的孩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吐槽。”

阿明眨着和荷华酷似的大眼睛,仰头问:“吐槽也是一种技能吗?”

眼见荷华无言以为,阿明笑眯眯的一幅求表扬的样子:“既然是一技之长,那未来总会有用的。”

荷华无语了一瞬间,勉强称赞道:“弟弟,你要是吐槽星人,都能够毁灭地球称霸宇宙了。”

阿明歪头:“宇宙是什么?”

荷华想了想,想了又想,/(ㄒoㄒ)/~~非常抱歉,没上过学的她也不知道宇宙是个什么玩儿意。

这时,只听一道清幽的声音道:“《文子·自然》曾载:‘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杂家《尸子》又言:‘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庄子·庚桑楚》亦有记载:‘出无本,入无窍。有实而无乎处,有长而无乎本剽。有所出而无窍者有实。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①”

丽妃轻轻的伸出雪白修长的手,拉着两个孩子往殿内走:“宇宙之大,广袤无边,人之缥缈,一叶孤舟……”

她的声音清幽静谧,神情安静祥和。

此刻的她没有了前一刻的疯狂与猖獗,看向荷华阿明两人的眼神柔和慈爱,似是带了无限的眷恋与愧疚。

荷华也不知自己是受了那声音的蛊惑,还是鬼迷心窍,不觉眼中就含了湿意,这样的丽妃,这样柔和的母亲,是她在梦中看过的,心心念念不肯忘记的,那个吟诗作画、弹琴击筑、高歌舞剑的女子。

那个女子在这个秦王宫内,遗世独立,曲高和寡,却仍旧高傲的活着。她是曾经那个叫阿荆的小姑娘,心心念念的母亲!

荷华与阿明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趴在丽妃的膝盖,听她讲魏国的故事,讲她的家,讲她潇洒如风的少年时光。

太阳滑下山头,他们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寒冷……

当然,用荷华的话说,寒冷依旧寒冷,饥饿依旧饥饿,但心却被某种感情填满,让她觉得,在那一瞬间她会觉得,即使死在这个名为母亲的人怀里,也是不错的。

她就在这样的想法中进入梦乡,睡梦中的她,是真的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寒冷。

////////////////////////

庆功封赏,盛宴过后。

大秦咸阳宫。

在宫宴上还微醉的嬴政此刻正勤奋的批着奏折,酒后微红的脸上再不见丝毫醉意。

赵高用衣服兜着一堆柑橘,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一侧。

又批完一本奏折的嬴政终于撩起眼皮看他:“柑橘放在案上,寡人还能吃你的不成?”

狗腿子赵高连忙跪地表忠诚:“奴才的一切都是大王赐予的,大王想要,即使是奴才的小命,赵高也绝无二话,更何况身外之物。只是……”

赵高欲言又止。

嬴政停笔,静待下文。

赵高这才道:“只是,这柑橘乃是奴才救治公主殿下后,殿下赏给奴才的,奴才总想留下了,做个念想。”

“好了,你也不用抱着柑橘提醒寡人了,寡人还能忘记你的中车府令不行。”嬴政笑骂,复又垂目沉思,“殿下?”

“七公主不喜欢被人叫出荷华二字,说自己堂堂一公主,怎么能是一棵野草比的上的,让奴才们一律称她殿下,说殿下,是对公主的尊称。”赵高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嬴政一眼。

未来的始皇大大并没有生气,反而抚掌大笑起来:“世人皆称赞的高洁之花,原来在寡人家的荷,不,小七眼中,也不过棵野草,这气度,这狂妄,像寡人的女儿。”

赵高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呀,公主殿下当真是应了《庄子·知北游》上的那句话:‘德将为汝美,道将为汝居,汝瞳焉如新出之犊,而无求其故。②’。”

拍一个父母的马屁,大概没有比夸奖他家孩子更深得人心的了,未来的始皇大大也不免落俗,被赵高的马屁拍的身心舒畅。

眼见秦王兴起,赵高尚不忘锦上添花,又接着表公道:“报告大王一件喜事,奴才今日终于打听到了公主殿下的乳名,叫阿荆,丽妃娘娘向来深居简出,为了这个名字,奴才可是险些跑断了腿。”

嬴政挥手笑骂:“赵高呀赵高,你也就这点小心思,行了,腿都断了还跪什么跪,起来吧!”

赵高连忙跪地谢恩,谄媚的一张脸都扭曲起来:“奴才心小的很,想什么都逃不出大王的手掌心。”

嬴政又笑了起来,他的长子聪慧知理,他的女儿乖巧可人,他的臣子再次为他打下半壁江山……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一个帝王兴奋的。

席地而坐的嬴政笑罢,这才满脸怒容的问道:“寡人听闻,今日扶苏来咸阳宫看望阿荆,突然惊怒天神,降天雷于项顶。”

赵高大惊:“陛下切勿听信宫人谣言,那是公主殿下听闻过盖聂剑圣之名,请盖聂先生舞剑,谁知先生剑术惊人,引动天地灵气,降下九天玄雷,实乃我大秦之吉兆,是公主之福,长公子之福,大王之福。”

嬴政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赵高,许久方道:“好一个我大秦之福,公主之福,长公子之福,大王之福。”

备注:

①《文子·自然》、《庄子·庚桑楚》、《尸子》三书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著书,个人认为在秦始皇之前,所以引用在了书中。

《文子·自然》,文子是老子的弟子,墨子同一时期的人,被后世称为太乙玄师。

《庄子·庚桑楚》,庚桑楚是老子弟子,后世称为洞虚真人,既然同为老子弟子,那和文子也算是同一时期的人。

《尸子》,先秦杂家著作,后经多朝整理,秦朝保留部分已不可考。

另加备注,道家四大真人:庄子-南华真人,列子-冲虚真人,文子-通玄真人,庚桑子-洞虚真人,

②《庄子·知北游》:‘德将为汝美,道将为汝居,汝瞳焉如新出之犊,而无求其故。’

俗语“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原始出处。意思吗,肯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就不再解释了,想知道典故的可以自己百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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