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面容上浮现过一道复杂的魔纹,狰狞一笑。
若是有修为高深的修士看到此处,就会明白此人在魔域地位。魔纹原就是高深魔族世家所特有,不但代表了地位,更是魔头们为自己后辈留下一条生路。
他朝着头顶望去,漆黑的衣袍下掩藏着蠢蠢欲动的决心,再等等,实在不行……
过去了几天,苏菱手背上被密密麻麻砸了数十根银针。汤药服用完也就恢复二三,谁知老头三粗不烂之舌说服她再次掏了一笔倾家荡产的灵石来扎针。
药铺老头眯着眼睛把脉,半炷香后才缓缓开口,“苏姑娘,不错了。这银针扎完,虽说才一层,但是有总比无强。若是姑娘能再拿出些灵石,老朽还有一套药浴。”
苏菱背脊发凉,还要灵石?好吧,的确气也不喘了,力气也恢复一些,但她快被明无渊打死了。自从她说不必在乎男女之别,他开始死命下死手攻击。因此两人还被沧海剑阁赶到了别处一座练武场了。
“苏姑娘身为修士就不要在意身外之物了。治病才是根本。”药铺老头笑眯眯道。
苏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她这两天也打听了下,这老头在医术方面的确出众,总能另辟蹊径,在散修中颇受欢迎。
良久后,苏菱戴着斗笠踏出了药铺,朝着练武场而去。等来到练武场,明无渊早已环抱宝剑恭候多时了。
苏菱在斗笠下露出真诚的笑容,她现在看到明无渊就像看到了灵石。
明无渊也笑了笑,压制境界后,提剑朝着她而来直奔面门。
苏菱的赤红宝剑也随之而动,死死抵住了明无渊的剑,两人不到一会儿,化为两团剑影战成一团。
两个时辰后,两人累瘫在地。苏菱早已手都提不起来,若不是一直死扛,早在半柱香前就输了。
她其实很感谢明无渊,自从陪练后,她所学的剑术谈不上炉火纯青也算可以了。
“明道友,我明天就要去参加练武台比试了,所以往后不来了。”苏菱半响说道。
明无渊愣了愣,点头道:“苏道友保重。你将此收好,将来有机会联络。”说完,变从怀里拿出一张千里传音符递给了苏菱。
苏菱也不推辞,就此收下。这些时日,虽说明无渊聘请自己陪练,但是实际上更像是两人切磋。
苏菱刚准备离开,看到明无渊脸上闪过一丝黑色纹路,微微错愕。
明无渊感觉到脸上灼热之感,脸色一变,急忙转过身去,口气略带沉重,“你刚才可有看到什么?”
苏菱摇摇头,“没看清。明道友可是像我一样中了什么毒?还是……”
明无渊松了口气,感觉到脸上灼热感已经褪去,转身沉默下道:“我是有内疾,且不能外道。”
苏菱心领神会,抬手竖指誓道:“今日苏菱所见决不透露给任何人妖魔,否则道途陨落。”
明无渊歉然一笑,“适才不对之处,苏道友还请谅解。”
苏菱摇头道:“世道艰难,苏菱明白。”
两人这才放下芥蒂,缓缓惜别。
明无渊目送苏菱离去后,他身后一个黑影悄然而立。
“公子真的放心她离开?”那人问道。依照他意见自然是斩草除根。
明无渊望着远处夕阳,淡漠道:“她本就是一个小散修见识短浅,何况还发了心魔誓。”
那人有心想不赞同,可想到公子身上之疾才是当务之急,不由手指一点露一丝流光追随苏菱刚刚离去方向。
明无渊看到后,也未阻止。罢了,左右一时半刻不要她命,若是她是个守信自然无事,若是……
那道流光直冲苏菱背心而来,一入体内就被无殇收走,接下来就是无殇冷嘲热讽。
一个时辰后,苏菱一脸郁闷。她忍了无殇整整一个时辰,可识海里还没消停。
“苏菱你可真有本事。三天小麻烦,十天大麻烦。那个纯种魔头没过去多久,杂种魔头又惹了一个。我就说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原来他们原就是准备杀人灭口。南巫种蛊术这种消声灭迹东西都出现了。你可真有本事!”无殇用欢快的语气,总算酣畅淋漓说完了。
苏菱在他絮絮叨叨中明白一件事,明无渊是人魔之子,正确来说巫魔之子。
无殇讲起她所处天地若干年前有南巫山,里面全是修炼巫术之人,奉女子为尊,三千年前又是因为什么她爱他,他爱她孽缘导致南巫山覆灭,只逃走了少许人。
而明无渊脸上黑纹是魔纹,是有家世背景传承的魔族后人。
苏菱听来听去叹了口气,她现在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是惹祸体质。怎么什么麻烦都往自己头上套?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无殇幸灾乐祸问道。
“什么怎么办?我跟他从此山高水远,就此别过。他这次使坏,看得了他好处份上就当抵过吧。何况若我是他,自然也是谨慎行事。再说一个人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而我又不是大宗门之人,斩妖除魔还是留给他们吧。”苏菱回道。
“你确定?那你不知道一件事,三千世界都有过人魔之子,每当他们出现代表是这方天地将有大劫,甚至有天地沦为魔域。那此前那个魔头为何而来你明白了吗?”无殇收起嘲讽说道。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魔域真假,可我知道做恶之人方是恶人,而不是妖魔人的身份。”苏菱说出心中所认定“善恶”,若是真的天定“人魔之子”颠覆人族,那自己偶然发现是不是也在“天定之中”?会不会因此才真的逼别人走上“疯子”的路?既如此,还不如随之而去。
苏菱将自己所想直接“说”给了无殇。
无殇愣了愣,良久才道:“你将来倒是没什么心魔,可惜灵根混杂。”也许这就是天道所谓平衡?
苏菱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只是想到无殇说当初害自己沉睡魔头可能为明无渊而来,心里记下。但愿明无渊不会被逼或者利用,将来有一天真的走上颠覆人族的路。
苏菱回到住处,打开窗,此时月已高升,不远处高楼倚月令人心下多了几分清明。
没过一会儿,她看到一人脚踏飞剑背月而行,心下一惊,把窗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