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屋,顾七放下手,腾腾的从书架上拿出一副画卷,掀开正是一副清冷男子的画像,身形修长,袍服雪白,一尘不染,头发墨黑,眼神温和却亦无情,背脊挺直,似乎对这世间一切都不在意,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画上的男子没有笑,却引人深究,并且这副面貌与洛千帆十分相似,而画上左下角题写着寒山药宗洛古斯,旭至十七年,假似好奇的问道:“他们都说先生是继‘机关之手’洛古斯之后的第一神医,我很好奇,洛古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先生也姓洛,难不成先生是洛古斯的私生子?你瞧画上这人与先生长得可真像,唯一不同的是先生...”顾七停顿了一会,说:“善医”
燕无双看着画上的男子,眼里闪烁不停,想起顾家家主初次见面洛千帆眼里的震惊和愧疚与当年在妖界遇见自己是差不多的,两者之间必定有什么隐情,燕无双甚是聪明,立刻察觉到不对劲,顾七不是外人便说道:“所知不多,若真说是私生子,可能便与一女子有关,好像是叫怜世,最后去向不明,不过或许爷爷知晓几分,他对待神医的态度不同寻常,听四哥说过,本来神医应是早几天便来症治,不过被爷爷私下交谈了几日,原因不明,洛古斯,药宗青牙子大弟子,不善医,善机关之术,似乎也在万年前的大战中出现过,他本是仙族中人,奇怪的是大战时已成堕仙,最后消失,魂牌也随之破裂”
顾七点了点头,上下看了一眼画像,对燕无双说道:“我怎么觉得那大战上的人个个都是怪人,先生好像并不喜欢顾家,爷爷也时好时坏,你又常常不在,九卿祖母也在催九卿回鬼界,日后还有谁回来找我”
燕无双忽然沉默,试探的问道:“小七这般想我,万一五哥哥日后不见了,小七会如何?”
顾七是什么样的人,一下便明白了,她亦不是真的六岁儿童,固执地说道:“那五哥哥此番便是告诉我了,五哥哥不是这里的人,万一五哥哥日后消失了,小七便找,找这四国,若四国没有,小七便去找六界,若真还找不到”顾七抿了抿嘴,不同往前,有些阴狠地说道:“那小七便逼你出来”
燕无双没有想太多,但多年之后,顾七真的走遍了六界,在妖界遇见自己时已然不会再复当年,追妻之路走得更是漫长,燕无双叹了口气,矮下身,捧起顾七的脸,一时双眼对视,燕无双认真地说道:“若真有一天五哥哥走了,就在原地等着,五哥哥来找你”
顾七笑了一声,搂住燕无双的脖子,不再提这个话题说道:“那五哥哥背我出去瞧瞧吧,先生说了可以的”
燕无双微楞,心头微微有暖流涌过,燕无双紧紧的抱住顾七,良久叹道:“服了你了”话完,便摸了摸顾七的头,下了床,蹲下身,笑道:“上来吧,我的小殿下”
顾七扑哧一笑,环抱着燕无双的脖子,轻骂道:“大笨蛋”话完。便埋在燕无双德的脖间傻笑着,燕无双托了托顾七,摇摇头轻笑。往门外走去,在门口的时候还停下来再问了句:“那神医说的话可当真?”顾七撇了撇嘴,说道:“天下神医的话一定当真,放心我还死不了”‘现在是她虚弱的时候,可并不是我,再者哥哥给的药总得付出代价’顾七又说道:“我已经好久未见过下雪了”话完,顾七不等燕无双,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看着满院的白雪,顾七神色不明,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轻轻笑着,笑容温和,苍白的雪飞漫。雪中的顾七挺立着,眉目萧萧,只浅浅一笑,就如满目灵笑,众目绚烂,燕无双面目惊疑不定,直愣愣站在那儿,不动声色
燕无双的神识里闪过支离碎片,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女子,气势有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淡漠无动于衷,青丝随风舞动,穿着一袭青衣委地,手握着一把剑,望着远方的日出,女子背对着他,燕无双看不见她长什么样,她好像在说些什么,燕无双听不清,往前走去可突然又是一停,耳旁传来一男子声,这时他听清了,那男子说:“此后天涯四方,我许是不能陪你走了,妖界需要我”
燕无双觉得熟悉,那女子转过身,燕无双看清了女子的模样,峨眉淡扫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一袭青衣一丝不苟,一见便会觉得是无情无欲之人,燕无双去不知为何,他想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仿佛一生的夙愿只是这个,这次,他听见了,女子喃喃道:“妖界啊”后又笑了一声,平静说道:“一路顺风”燕无双腾的心一痛,而身后的男子又断断续续地说了什么,燕无双又是听不清,大雪下的越来越大,燕无双转身那男子已然不见,再回头,那女子身后便出现了一群人声声“师姐”那女子眼里波澜不惊,缓缓闭上了眼,似是叹了口气,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女子猛地睁开眸子,一时之间,周围的白雪,渲染上她的眼底。她的目光毫无波澜,带着冰冷销魂的寒意与洞彻灵魂的睿智,直直看着燕无双所在的地方,有些诡异。全身瞬间就浮起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透着一种无上的漠然气息。
女子径直拔出剑指向燕无双,而那声声师姐成了簌簌鬼泣,扑哧着向燕无双袭来,燕无双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炼妖壶不断发出金鸣声,燕无双瞬间恢复清醒满身冷汗,晃着身子看着周围茫然
顾七站在燕无双对面,眉头紧锁,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眼底漠然竟也和那女子一般侧身看去,良久,顾七颈间出现了一血痕,血不断渗出,若是仔细看去还有些许青色的灵力流动,顾七不语,感受到颈间一阵刺痛,面色淡然,轻轻抹去垂眼看,又转身看向燕无双,半响不知说了什么,燕无双听不清,头一阵晕眩,便径直倒下,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那女子的身影与顾七重叠,顾七连忙跑来,说着什么却突是与那女子的声音混在一起,空空幽幽,徘徊不停燕无双双眼发红,神识不清的怒吼道:“滚开!”炼妖壶不断地发出金鸣声,也在不断的靠近顾七却又挣扎不堪
顾七听见燕无双的怒吼,扶住燕无双的手微楞,看着燕无双逐渐妖化的形态,顾七仿佛习以为常,一手按住燕无双的命脉,另一只手输入灵力,而顾七的眼神则一点点变得深邃,她感受到了这天地之力的意思联系,却又被立刻切断,顾七不敢分心,直至燕无双沉沉睡去,顾七虚躺在雪地上,不敢懈怠,封住了燕无双方才的记忆,召唤出一青衣人物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个人眼里有着生气,顾七道:“将他照顾好,即日起彻查顾府上下一丝不漏”只听青衣人一声“遵命”便挥手一阵青烟与燕无双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