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雉的声音高高低低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却又固执的扎根在心根上发芽,轻轻叹了一声,一道:“错不在他”顿了下,直了身子视线在几人身上一扫,笑了一声,既而说了句“我还记得那两人的名字,男的叫杨若,小姑娘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人常唤她林娘”
“林娘”这个名字查了许久都没有丝毫下落,几年之中却是从这个南岳老祖口中第一次听到,不经喃喃这名字“林娘……”抿唇一紧,有些微喘。
只又听得青向声色一沉略带一些不耐烦“我不清楚那个叫杨若的小子和你们关系如何,我岁数大也不想融进你们这群年轻人里面,此话我只说到这,杨若那人身上有些东西不干净,趁早除了最好”
青雉沉默不语,直挡住最前头,铿锵有力直言道:“太祖言重了,小辈们的事自会自己处理好,有劳太祖费心”
青向嘴角微勾,眼神无奈,走下前轻轻拍了拍青雉的肩,随了他的心思,直说道:“小孩子脾气,倒是一点儿也没变。”青向一言至此,倒是软了声音,“我也不求你有多上进,能护好自己就行了,毕竟……算了,你还小,去吧,听说王爷设下了宴席面子总得过得去,把这给他。”
青雉点头接下,青向轻笑,看了一眼顾七招手,顾七一愣怔然走上前,青向眉眼舒朗不知为何说了句“你倒是腼腆许多”
一众人就这么听了一个故事就走出来,走出殿外没多久,轩辕月倒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冷静“那位小殿下说的是闻君士,闻凝落月吗?”
青雉脚步一停,疑惑看着轩辕月,顿了下,点头,后而道:“南岳现在甚少有人敢提起闻君士,大约都快忘了”
轩辕月愣了愣不曾这般想过,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也是”
初秋没有那么快的凉爽,不知从何而起的压抑一直闷着,多走一步路都厌烦的很,夜里下了一场雨,倒是凉快了许多,去了小溪畔畔玩耍,顾七捧着水,一手倒在另一只手上轮着玩,虞染叫了一声,顾七没听见,直到一泼水撒在脸上才回神,顾七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吓,看着虞染,正要说话,虞染便双手捧起顾七的脸,手掌温凉还有溪水的冷意,虞染一笑“怎么要哭了”
“谁要哭了”顾七一回话拍起水花溅到虞染身上,虞染也不躲衣裳上斑斑点点的水渍,倒是眯着眼嘴角上扬捧着一手的水泼到顾七身上,嘚瑟一笑,往后退几步,水声弄愣了烧火的青雉他们,无语直笑出声,手里抛着几块大石块扔到虞染那边溅起一片,水花四溅,顾七惊呆了扯过虞染躲起来,看着溅湿的一角不由笑出声哈哈大笑。
听到青雉他们几人笑了,惊呆了捧起一手水泼向青雉他们,所有人都遭了殃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湿的,几人对视一眼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指着对方笑得不可自拔,几天堆积下来的郁闷倒是一通散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青雉烤的鱼全焦了,以至于日后顾七每每想起都在感叹那鱼怎么这么苦,落到了义芳君的手上。
深夜,太和殿安静的有些可怕,昏黄的烛光只点燃了几盏,青向猖狂坐在龙椅指尖把玩着一件玉饰,安安静静像是僵硬的机关人眼神空洞,整个殿内有的只是那浅浅的呼吸声照应着活人的存在,孤寂冷淡,别无其他,良久,僵硬的支起身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低声道:“陪陪我”沙哑的声音莫名带着一丝卑微。
许久,殿内唯一的活力沉寂下来,慢慢的涌动一股浓郁的黑气晃悠悠带起绵绵的烟靠近青向,虽然沾满了晦气,却意外带着一丝固执的幼稚,青向呆愣了一会儿缓缓拂手触摸,黑气突然显出了一少年脸色苍白隐隐透明,薄弱的皮肤下微弱的青筋慢慢滚动,少年瘫在青向怀里眯着眼睛,突然说了句“我钱呢?”
青向由少年找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轻笑一声,握着少年的手,乖顺一应“都给你放进金库了一点儿也没动”
少年赞许的点头泄了力躺在怀里,掀眼瞧着这满堂金灿灿,声色虚渺“莱汀的花儿还开着吗?”
“开着”青向轻轻捋着少年的头发,温声应着。
“香吗?”
“香”
“你弟……”少年微皱着眉,抿唇一冷“没又拿家里小金库的钱吧”
青向失笑,有些哭笑不得,笑道:“不了,自从被姓辽的拐去了就没再回来了”
少年顿了顿,别扭的蹭了蹭青向,磨磨蹭蹭一会儿憋出一句话“今个儿感受到我了”
“嗯,你很开心但又好像不开心”青向抚摸着少年的脸有些留恋不舍。
少年眯着眼笑,后而停顿声色微颤,迟疑了一会儿,慢慢的:“师吟”
“在”青向不肯撒手,埋在少年的颈间深呼吸,眼底黯然放任自己沉醉这一时的梦境,听了少年下半句竟迟愣做不出反应。
“嫁我吗?”少年微咬下唇,有些紧张,看着青向愣住的表情,顿了下,又道:“我家财万贯足以养得起你右堂众人,七界何处不是我的金库,我很大方的绝不会压榨你,师吟嫁吗?”
少年的话越说越小心翼翼,青向的眼神是那般深沉,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少年的心渐渐冷下去,便被一手揽过压住,这远不同初在一起时的羞涩紧张,颇有一番过关斩将的霸道,直像要吃进肚子一般,过了许久,眼神温柔轻轻一吻,后而认真看着少年的脸一板一眼道:“嫁”
少年脸羞红看上去气色倒好了许多,抵着青向的胸口颇为不适的动了动,少年僵硬恼怒道:“有你这么嫁的吗?”
昏暗的殿内寂静无声,夜空的星点亮意缠上朱柱肆意窥探深渊里的蛆虫如何爬上烂泥,青向虚抱着空气一捋捞空,沉默之下捂住脸跌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不出声,星点东西一瞬便又颓了声息,青向喘息忽而想大笑,或者大哭,又或是拿起东西干起快活事就像年轻时候的那样,可现实却是什么也没做,像个正常人一般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腐蚀下面的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