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阿什和萧琰来到蜀地。这蜀地水碧山青,钟灵毓秀,可谓风水宝地,历朝历代都在这里发生了不少大事,也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域,许多文人墨客也为这里写下不少诗篇,‘芳树笼秦栈,春流绕蜀城。’说的便是这里了。
阿什一路走来,从大漠风情到飞梯绿云,路上风景变换,让她大开眼界,着实震撼。入蜀之路虽然崎岖艰险,可是也难不住并非凡胎的这两人,风光旖旎,阿什反而十分享受,萧琰或许是见多了天宫美景,他倒是比阿什淡定多了。
一进成都,阿什玩性大起,早忘了寻魂之事,一头便扎进了热闹的街道,开启吃逛模式,就连遍地常见的糖葫芦也吃的津津有味。各大酒楼饭馆、街边食摊都留下了她的身影,第一天便吃的肚圆肠撑,连路也走不动,还是在萧琰的搀扶下找到一间投宿的客栈,这才歇下。
蜀地寒湿,当地人喜食辣,在这不讲究的胡吃海塞的后果便是上吐下泻,就比如现在,阿什一夜间,前前后后去客栈茅房不下十次了,整个人都虚脱消瘦了一圈。
最后萧琰实在看不下去了,才给她找来一碗养胃消食的汤药让她服下,她这才消停了。
清汤寡水的汤粥喝了两日,阿什又恢复了元气,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她又开始嘴馋当地的酸辣豆花,便开始忽悠萧琰:
“阿琰,我这连着两天都是喝清粥,嘴里实在寡淡,西街老杨的豆花汤味道真的太好了,我想想都流口水,我能不能……”
阿什那后半句去吃一碗还没吐出来,萧琰一个闪着寒光的眼刀便扑面而来,吓得她直接又咽了回去。她安静的观望了一会,眼珠转来转去,忽然灵光一闪,又蹑手蹑脚的蹲到正在看书的萧琰面前,拽起萧琰一个小小的衣角轻晃,见萧琰没有动静,她又使出可怜委屈撒娇的一招,无辜大眼挤出两滴泪水,鼻子抽泣着,饱含深情的望着坐上之人,萧琰还是假装没看见,泰然自若地翻了一页书,又看了起来。阿什见他无动于衷,最后心一横,两只手抓住书卷,便夺去了萧琰手里的书,藏在怀里,撇着嘴闹起了小脾气:
“萧琰!你不让我去,我就把这书烧了。”
被抢走书的萧琰表情淡定,微微坐正了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让阿什不由得心里发毛,那一鼓作气的气势瞬间泄了下来,就在她失望的要将书还给萧琰时,萧琰发话了。
“只许吃一碗。”
阿什一听,又来了精神头,抬起一双闪亮的的大眼看着萧琰,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又问了一遍:
“真的?”
见萧琰微微点了点头,她原地一蹦三尺高,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萧琰向外跑去。
几经辗转,终于来到她心心念念的老杨豆花摊前。
老杨头一见来人,立马记起了阿什。前几日阿什在他摊铺前一口气吃了五碗的小丫头,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于是笑着道:“呦,丫头来了,怎么,今天还是五碗?”
好一个意气风发的阿什,元气满满的对着小摊老板老杨头点着头,那动静,要不是脖子结实,都怕恨不得要把头甩到地上。萧琰站在一旁瞥了一眼,随即淡然一句:“老板,只要一碗。”
老杨头愣了愣,随即又笑道:“好,好的。”
阿什赶忙补充道:“两碗,大叔,两碗。他也要一碗。”阿什说完,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嘴角扬起一抹满是阴谋的笑意。她不敢看萧琰,但她已经感觉到身边的人眼中的寒光,于是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假装没看到,拉着那人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坐好后,阿什假意看景色,却偷瞄了一眼萧琰,见萧琰脸色冰冷,便悄悄把头扭到一边,尴尬的说了一句:“呵呵,今天天气甚好啊。”萧琰没理她,她又尬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萧琰怎会不知她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他向来不食这路边小食,那一碗说是给他点的倒不如说是给自己点的。他瞟了一眼老杨头正在端来的两碗豆花,眼中便有了主意。
这边阿什拿到豆花,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瞬间风卷残云般,一碗下肚后,她偷瞟着萧琰面前那碗纹丝未动的豆花,便开始了她的小计划。
“阿琰,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啊,你不吃就浪费了,不如我替你吃了吧。”
她正要伸手去端,却见萧琰拿起了汤匙,优雅的吃了起来。她伸出去的手顿在了空中,
“你——你!”
不应该呀,他怎么会吃呢!阿什心里郁闷了,她的小算盘算是打错了。
萧琰没看她一眼,依旧一勺一勺的慢慢细品。每吃一勺,都如在剜阿什的心,
“额——好吃吗?”
“不错。”
“那,那你慢点吃。”
阿什咽着口水,后悔极了自己那碗吃的太快了。
离开路边摊,二人信步走在大街上,阿什低垂着头,一脸郁闷。萧琰倒是开心不少,见她一直低头不说话,于是他问:“你寻得那个尹伯生有什么线索吗?”
阿什没好气道:“册子上说他曾在这里的三家青楼做琴师,一年前突感风寒,死在家中。可是来这里的第一天,咱就去过他家里,那里没有他,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凌清阁、红香楼、醉梦院这三家青楼了。”
听到青楼,萧琰皱起了眉,青楼是男子寻欢作乐的烟花柳巷之地,虽然那里的女子大多卖艺不卖身,可是莺莺燕燕,行为放浪到处都是,他一男子倒没什么,若阿什这种好奇贪玩的性子,去了难免不会被教坏,这可让他有些头疼了。
在他思索时,阿什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来了精神头,
“阿琰,不如我们去这三家青楼逛逛,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呢?”
萧琰拉下脸来,果然如他所料,她要去逛青楼了。
“不行。”
“为什么?”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男女寻欢作乐的地方呗。”
“……”
萧琰一时无语,看着她人畜无害,一脸自信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镇定了一下,他咬牙切齿道:“我去查,你回去等着。”
阿什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但她若直接反驳,一定会被眼前这个人用绳子给她绑回客栈的,于是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好啊,你去,你自己去,到时候我就到门口闹,说你抛妻弃子,流连烟花。”
“你!”
阿什头一仰,瞪着萧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在二人僵持之时,街前传来一阵骚动。
阿什循声望去,看到一处红墙绣楼处逐渐围起了人墙,一个打扮艳俗,浑身是血的老妈子哭喊的‘杀人啦’冲出人群,随即阿什便拉起萧琰向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