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若鎏看着长姐的回信,心内无太大波动,她自己也觉得与苏家这门婚事齐大非偶。
她现在无家族支持,又无功名在身,连一点才女的名头都没有,苏家的公子们不愿与她结亲很正常。她将书信锁在箱子内,出门去食堂吃中饭。
食堂有不少学子,可没一个和她打招呼。
长孙若鎏也习以为常,她自己独自打饭吃饭,安静如往日一般。
一切都因为几年前开学那日。这家书院在西川普县郊区,背靠青岩山。是一所私立书院,学费收的很贵,学子基本寄宿读书。
大部分上得起这里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很多人上学还带来伺候的仆人。
长孙若鎏靠姐夫的钱进了这所书院,不好再提什么要求,只想安心读书好回报姐姐。
因此她来时传的是家中旧衣,也无仆人跟随,一切都是自己打点。
当日她整理好领取的课本准备去食堂吃饭,看到一个小仆搬东西扭伤了脚。
那仆人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童子,因扭伤脚哭了起来,长孙若鎏看着可怜,就帮着他把东西搬到了他主人所在的院子。
谁知道好心惹来麻烦,她正吃饭呢,突然几个男子就把她围了起来。
为首一个穿着不错的男子说:“刚才是不是你进的院子?”
“这位公子是说刚才我帮着搬东西进的院子吗?”
“哦!果然是这小偷偷了我的银子!”
“等等,公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什么小偷?什么银子?在下不明白。我刚才只是帮着一个脚扭伤的小童搬了东西去那个院子罢了,我什么东西都没动就出来了。”
“哼,毛儿刚才说他脚扭了,你急忙过去搬箱子,他扭了脚,走的慢,跟不上你,等他到院子,你已经把箱子放院子地上了是不是?”
“确实如此,我搬了箱子进院子,等他来才走的。”
“那就对了,就是毛儿没看着你的这段时间你偷了银子!”
“公子偷盗是罪,你这样说,可有证据这我拿的?”
“证据,有啊!你把你的钱袋拿出来看看!”
长孙若鎏当时没多想就拿出了钱袋,那公子一把抢过钱袋,把里面的银子全倒了出来。
“看看,大家看看!这证据多明显还用我说吗?”
“公子说笑了吧,我钱袋的银子是什么证据?”
“怎么不是证据,你看你一身穿着打扮穷酸相,连个仆人都没有带着,一看就是个穷鬼!哪里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公子,我虽然穷,但是这些钱是我姐夫给我的,而且我的报名费也是我姐夫交的,这点学院的账房先生可以作证,我当时…”
“你姐夫跟你是一家人你怎么说都行,可是我的院子除了你一个外人进去过,其他人根本没去,你一走银子就不见了,不是你是谁?
更何况你姐夫若是真有钱,你至于穿的这么穷酸吗?
我可知道好多穷鬼为了进这书院读书都是卖房當东西的,交了学费再无钱财,往年这种穷鬼偷银子的事可是经常有的,你休想狡辩!
跟我去见老师,非让她把你这种小偷开除了不可!”
这人说完,叫仆人压着长孙若鎏就出食堂,长孙若鎏跟着哥哥学过武艺,哪里肯就范。立刻和仆人打了起来。周围关照的越来越多,终于引来老师,将几人都带走询问。
“老师我真没偷过银子!”
“可是若不是你偷的,那这银子去了哪里?他们自己监守自盗诬陷你吗?”
“老师我可没诬陷她,我跟她无冤无仇的,今日才第一次见面,连她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长孙若鎏那你如何解释?”
“这,老师我真的就是好心帮忙搬了箱子,那箱子和其他东西我都没动过,也许是他自己没找仔细吧?”
“怎么没找仔细,箱子里里外外都找便了,连个银子影子都没有,要不是你拿的就是我仆人毛儿拿的。
那毛儿是家生子,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他我信,你吗?小偷,识相就快点认罪,不然把你关进衙门让你吃尽苦头!”
“你!太过分了!”
“不要吵闹,长孙若鎏你说你没偷可有证据?”
长孙若鎏很气,可是她确实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没偷。
那老师看长孙若鎏一脸怒气却无可奈的模样,笑着说:“你拿不出证据,那就是你偷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退学,要么给上官家的公子赔不是。”
“可是老师我真没偷,我…”
“不必再说,要是不愿赔礼道歉,你现在就去账房领钱走人。”
长孙若鎏只觉得侮辱,她手脚发抖走出老师的房门,周围聚集了好些人对她指指点点。
还有人向她吐口水,骂她小偷!
她的冤屈说不出口,她回头看了眼屋内,老师对那上官公子客客气气,居然还给他倒茶,她立刻明白了,有些冤屈是没办法申诉的。
因为你无权无势,一个小人物,他人怎么会管你的名声和前途如何。
长孙若鎏浑浑噩噩走在书院中,觉得人生都在这里完结了,想起姐姐对自己期盼的眼神,哥哥快乐的笑脸,难道自己要一辈子背负这个小偷的恶名了吗?想起亲生母亲骂她的那些话。骗子的女儿也是骗子,长大肯定不是好东西,还不如没生出来的好。
她心中越想越心越痛,一拳打到面前的一颗树上,周身散发一股金光,她自己未曾注意,却被有心人看去。
一个女声响起:“有什么愤怒何必对不能反抗的树木花草发泄呢?欺凌弱小不是好人行进哦~”
长孙若鎏回头看见一名身穿墨绿色道袍的女子,阳光斑驳撒在那女子的周身似有某种不能言语的魔力。
后来,这女子带她回了老师的宅院,要求老师叫人搜查上官的宅院和毛儿扭伤的地方,结果在毛儿扭伤的地方发现了钱袋。
原来毛儿扭伤的时候,把箱子摔开了,他害怕责罚慌忙收拾了箱子,不敢声张。
长孙若鎏的罪名洗掉,可是到底得罪了上官翎羽,这位上官家的嫡子,也打了老师的脸,被两人记恨上了。理所当然,她被整个书院的学生孤立,大家都把她当做空气一般,她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了六年。
而这位救她的人是书院的教药理老师——青崖真人。
也是她真正的老师,青岩山上青崖教的掌教。
青崖教是一所修习灵术的教观,信奉百花仙子。
只有有灵术且与青崖教有缘者可拜入门下,且青崖教弟子必须在毕业后,才能说出自己是青崖教弟子。
长孙若鎏当晚被青崖真人拖上青岩山,来到这所道观,从此开始白天书院上课,晚上道观修习的生涯。
因每天熬夜,整个人皮肤白得毫无血色,黑眼圈重跟鬼一样,白天在书院老是瞌睡,成绩一般般,她这可怖模样又没什么才学,在书院自然更加没人愿意搭理。
夜晚到来,长孙若鎏使用灵术,一路踏雪无痕飞檐走壁来到道观。
几位同门姐妹已经开始打坐,她也不打照顾,找个蒲团坐下跟着打坐。等调理好呼吸后,青崖真人出现。
“各位弟子,这六年间你们差不多学习了各种灵术相关知识,差不多该毕业了…”
“太好了,终于要毕业停止这种熬夜的日子,可以快乐睡觉了!”
长孙若鎏一看说话者,是身穿红色短打袖衫的白书莲,是位火灵力者。
这位白师妹,是白家长房嫡次女,她父亲是出自上官家,来这边上官家祖宅探亲时,被青崖真人发现有灵力,就拐来做了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