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若鎏突然一阵唏嘘,自己汲汲营营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
她明白人生快乐不长久,只痛苦常在。
人生山丘起伏,你以为登上顶峰,哪知道眼前是更高的山峰。
我们不停攀登,以为可以征服一切,将大地山川江河通通变成人类私有物,占有一切生灵为自己服务。
为了活着,有尊严有面子的活着,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不过天地真的可以这样无欲无求送给人类永远的馈赠吗?
长孙若鎏想:也许跟青崖真人一样,抛弃凡俗出家修行或许会知道答案吧。
第二日长孙若鎏如同往常一样起的晚了,逃掉几节课。
赶上了骑射课,现在骑射课老师基本不怎么来指导学生了,都是学生自主练习时间。
很多学生都逃了骑射课,她们大部分人都是将考取功名作为终极目标,又不是考武状元,不想从军,觉得骑射已经没必要练习。反正以后高中自然有的是护卫官差保护朝廷官员。
长孙若鎏一个人在靶场的边缘默默练习射箭,她知道女子的力气天生小于男子,要在骑射课拔的头筹,需要更多的练习。手指和虎口是厚厚的老茧,脱皮一次又一次,有时候太累想放弃,就逃课偷懒,终于还是没完全放弃,坚持下来,现在百步内命中靶心已经非常轻松。
这时上官翎羽和他的几名好友骑马路过靶场。
其中一人指了指,说:“快看,这不是那个小偷吗?平日看她上课就知道打瞌睡,练习射箭到是这么卖力气,还真是稀奇?”
上官翎羽的几个好友都知道她们之间的过节,一直称呼长孙若鎏是偷儿。
“管她做什么?怎么你开始喜欢这种白面僵尸了?”上官翎羽对人没有好气的说道。
“哪有,就是觉得奇怪。说实话,这几年这人好像从来不和书院里的人结交,说来我们虽然在其中出了力,可那也是头一年。后来大家都不怎么注意她了,她也没去和周围人说过话。活的真像是女鬼似的,感觉有些可怕这人。
你们说他这样练习射箭,是不是希望有天可以射死我们这些整她的人?”
这人旁边的皇甫峡翻了个白眼说:“百里嵩你是不是脑子真的全是草?她一个长孙家不入流的旁支,要杀我们这些复姓世家的嫡子,她又不傻,这几年因为我们被书院孤立,她一直什么都不说。也不来找茬,更不和人结交,这人聪明的很?不会有这么白痴的想法。”
“怎么说?”
“你想啊,为什么我们很多世家都把嫡子嫡女送来书院读书,而不是族学。要知道我们大世家的族学世代相传,可比普通书院厉害多了。送我们出来,学习不是第一位,而且结交其他世家子弟或者寒门有能力者,以后在不管是做官经商还是做别的,都有自己的人脉路子。
长孙若鎏放弃结交同学,学习也不怎么用功,说明她基本已经放弃这几年的时间。听起来好似破罐子破摔,但其实也是聪明的办法。周围的人在你困难时不敢近身帮你,你日后有所求时她们照样不会理你,所以何必结交。至于不学习估计是确实没什么大志向吧,可能以后捐个武官混日子吧。”
“哦!原来如此,那这人还真没啥用了。”百里嵩撇撇嘴,就不再关心长孙若鎏了。
要知道在百花国女武官都是虚职,女子是生育之本,国家不希望女子去战场丧命,除非特别有能力的那种。
大部分女性武官,都是拿着很少月奉,再娶几房有钱的男子过舒坦日子。若长孙若鎏这是这种路子的女人,不需要防备。
长孙若鎏练习了一段时间,汗水打湿了背襟,手上力道开始减弱,手指已经麻木。长孙若鎏飞速射出一箭,正中靶心。她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弓箭,开始做一些拉伸练习,放松身体。
她收拾好弓箭放回靶场弓箭领取处,找了个树荫坐下,开始深呼吸调理气息,顺便开始调转周身灵气,进行灵术练习。阳光透过树叶撒在她身上,树荫斑驳,金色灵气环绕周身,如果不仔细看还会认为这金色光芒是阳光照在身上的结果。
不知调息了几个周天,长孙若鎏睁开眼睛,去了疲惫,感觉浑身又轻松了不少。树枝上鸟儿叫个不停,蝉声起此彼伏,远处传来同学骑马吆喝声,夏天就是这样热闹非凡。
此时,书院一角,一身素色学院服被黑乌色的血液打湿。一片嫩绿树叶飘落在血迹之上,阳光似乎照在上面,血很快干了,形成凝状物质。
衣袍主人睁着眼睛,眼珠子已经灰白,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为何会变成冰冷尸体,他还这么年轻,大好时光在等待他,可惜生命在上一刻就落幕了。阳光再炽烈也照不热这具僵硬身躯了。
三个女学生本在书院宿舍休息,想到骑射课时间快结束了,下节课是乐器课,三人高兴打扮起来,相约着出门,一边赶往课室,一边说着乐器课老师容貌好看,又讨论哪个同学更好看。
这时其中一个女子脸上吹来一片树叶,她用手将树叶拂开,眼角一扫树叶落下处,随即发出一声大叫。这惊叫吓到身边同行之人,也惊醒了整座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