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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利用

事情就发生在一天前。

自从送走了维罗妮卡他们以后,毒蛇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了。这天,她又来到了研究所的屋顶,坐在边缘,无所事事地发着呆。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们吧?”希尔维斯特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从她的身后传来。他今天事情不多,所以打算来跟毒蛇谈谈心。

毒蛇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对于希尔维斯特是绝对的忠诚,但那时候的她,却有着太多的心事,以致于忘了基本的礼节。

“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毕竟……”希尔维斯特自然也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作为自己名义上的养女,他是非常了解毒蛇的。

“不,大人,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您。”毒蛇一听对方这么说,情绪立刻就激动了起来。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把我当做自己的父亲看待,我也把你当做亲女儿一样看待,可是,这样的日子,恐怕就快到头了。”

“大人,您在说些什么啊?有谁在威胁您么?请告诉我,我马上就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毒蛇完全无法听进希尔维斯特的劝告。

希尔维斯特叹了口气。

“不是,我只是感觉,最近研究所有些不对劲。”他问道。

“大人,恕我愚钝。”毒蛇内疚地回答道。

“你应该知道,就在前不久,失控的实验体越来越多,概率已经从0.01%增加到了将近10%,按理说,概率的波动不可能会大到这种程度。”

“大人,所以您是怎么想的呢?”毒蛇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完全没有头绪,不过,我担心研究所迟早会失去控制。所以我才劝你快点离开,这样至少可以保命。”希尔维斯特说道。

“不行,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离开大人的。”毒蛇却完全没有要一走了之的打算。

“看样子,你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跟着我了,那我也不想强求你。”希尔维斯特的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无奈,原本他制造毒蛇和利维娅的时候,只是想着把她们做成杀戮机器,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一个受到了感化,一个失去了控制。这不禁让他开始思考,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算了,但愿是我多虑了吧。话说,就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也过来吧,剩下的事情,我想跟你边吃边聊。”希尔维斯特说完后,就离开了屋顶。

毒蛇捂着自己的胸口,和希尔维娅一样,她其实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在某种程度上,她们俩很相似。

“大人,您到底是想对我说什么?”

一小时后,毒蛇来到了希尔维斯特的私人餐厅,餐厅里只有他们俩,没有任何外人。

“大人,您还是第一次把我邀请到这种地方。”毒蛇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希尔维斯特把凳子放到她身边,然后自己走到桌子的另一头坐下。

“这么久了,我们还从来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胃口。

毒蛇盯着桌子上的特大号牛排,咽了咽口水。

“大人,这真的是用来犒劳我的么?”她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扑到牛排上去。对于她们这些半人半妖来说,金钱都是浮云,填饱肚子才是一切。

毒蛇用极其难看的吃相吞噬着盘子里的牛排,就跟一只狼一样。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大人,您果然,还是要跟我说什么吧?”她并不是傻子,她很清楚希尔维斯特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周到。

希尔维斯特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对自己的这个身份,感到可耻么?”他问道。

“大人,您在说些什么啊?就算我有这么个怪异的身体,可是毕竟,它是您赐予我的,我很感谢您啊。”毒蛇的回答让他感觉有点好笑。

“如果,我只把你当作一个工具一样看待,对你毫无感情,你还会这样想么?”希尔维斯特问道。

“就算那样,我也不会怨恨您的,大人,我本来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不管什么样的命运落到我的头上,我都会淡然接受。”毒蛇的话让希尔维斯特反倒有些肃然起敬了。

“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希望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惜……”希尔维斯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是要诀别一样地难受。

“大人,不要拐弯抹角了,您有什么心事,就全部告诉我吧。”毒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希尔维斯特顿了顿,然后开始慢慢地叙述起来。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去盖亚大陆之外的地方,你会高兴么?”

“大人,不管是什么地方,如果没有您,我都会不高兴的。”毒蛇依然没有要改口的想法。

“罢了,也许,你还是需要成长。”希尔维斯特说完这话过后,房间内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毒蛇立刻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作为一名专业战斗人员,她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以最快速度进入状态,即便她现在满手满嘴都是油,显得很是滑稽。

“只有在遇到最紧急的情况时,食堂的警报才会响起。看来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希尔维斯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决然。虽然他早就猜到了是那个人在搞鬼,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还是有那么一丝惋惜。

“大人,我来掩护您。”毒蛇警惕地往着门的方向走去。

希尔维斯特看了看她油腻腻的爪子,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无奈。

“毒蛇,这个食堂有一条除了我之外谁都不知道的密道,等一会儿,你就……”

“不行,大人,要逃也是您逃,我绝对不会丢下您不管的。”毒蛇始终贯彻着自己的信条。

希尔维斯特见她态度坚决,于是走到了她的跟前,用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听着,孩子,我本来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从这场劫难中活下来,只怕也不会有多少活头,而你不一样,你毕竟是年轻的一代,而且别忘了,还有希尔维娅在外面,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她吧。”

“她,她真的没有问题么?”毒蛇终于开始动摇了,这并不是她很容易动摇,只是因为,她对希尔维娅也同样拥有非常深厚的感情。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希尔维斯特说着一些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安慰的话语。

“大人……答应我,一定不要有事。”毒蛇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

“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我还掌握着这个研究所绝大多数的核心机密,对于造反者来说,我还有非常大的利用价值。”希尔维斯特笑了笑。

然后,希尔维斯特带着毒蛇来到了房间的角落,他站在那里,打开了一块墙砖,只见里面是一面密码锁。

他麻利地输入了密码,然后,墙边的一个空柜子慢慢地移开了。原来这后面藏着一扇暗门。

“去吧。”这是希尔维斯特说的最后两个字。

“大人,保重!”毒蛇带着哭腔告别后,毅然地钻进了暗门。

密道里一片死寂,只有应急灯昏暗的光线用来照明,毒蛇并不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但在这种环境下,她却感觉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幽闭……恐惧症?”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个词来,总而言之,她不敢再多想,开始加快脚步奔跑起来。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其实是身处一个类似通风口的地方,因为她清楚地听到自己脚下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虽然无法用眼睛看到,但她根据声音分析,最后大致得出了结论——那些自己失控的同类,并不是真的失控了,她们只是已经听命于另一个人而已,而这些同类,如今正在用暴力胁迫着研究所里面的研究员。

她无法想象,为什么这里会冒出这么大的事,但是如今,自己只能以自己保命为先。

就在她脑子想着其他事情的时候,一不小心踩中了地上的一块松动的挡板,她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一屁股狠狠地坐在了地上。

面前的一个同类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降之物给吓得愣住了。但是她并没有立刻动手,因为她无法立刻确定对方的身份。

毒蛇倒完全没有这种担心,因为对她来说根本没有那个必要,所以她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然后扑倒了那个同类,用双腿活生生地夹端了她的脖子。

这些被改造出来的怪物,身体拥有比海伯利德人还强得多的自动愈合能力,要想最快地取其性命,最有效率的方式就是瞄准脖子以上的部位攻击。毒蛇自然也不例外。

她完全没有时间喘息,于是立刻起身,准备逃跑。

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了枪声。

——对方手里拿着枪!

这个可怕的念头立刻就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子弹打在她的鳞片上,不过她并不感觉怎么痛,身上的鳞片是对自己很有用的护甲,至少还可以帮自己撑一会儿。

然而这种乐观很快就消失了,很快地,她发现身后冲过来了一个拿着武士刀的同类。她速度极快,只是一瞬间就冲到了自己跟前,然后,手起刀落。

毒蛇拼尽全力地躲开了,然而胳膊还是被砍了一道伤口。

这身鳞甲,虽然防弹,但并不防冷兵器。

毒蛇不想恋战,但是已经暴露的她,此刻急需能保护自己的武器,因此她只能咬咬牙,摆出战斗架势。

拿刀的同类再次扑了上来,毒蛇这次找准时机,躲过了攻击,从身后用锋利的爪子从背后一口气贯穿了对方的身体,然后趁机夺过刀,一刀砍下了她的脑袋。

枪声又传了过来,毒蛇不敢再久留,她用嘴咬着刀,立刻向着出口狂奔。

很快她就来到了出口跟前,但是眼前的大门早已经锁死,要想让大门打开,至少得等上2分钟。

身后的同类已经追了上来,毒蛇没有办法了,她取下了嘴上的刀,反手握着。

她和追上来的同类们展开了一场血战,虽然自己战斗力不低,但在这种劣势下,自己只能越来越被动。很快,她的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血在流个不停。

这2分钟对她来说,就像是2个小时一样地漫长。

终于,大门打开了,毒蛇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此刻已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好在作为被改造的怪物,自己的双眼自带夜视能力,毒蛇很快就锁定了边境的方向,同时用尽全力地隐藏自己的行踪。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阵阵嘈杂声。

弗洛伊德的军队已经赶过来增援了,那些家伙再也无法追上来了。所以说,自己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边境赶去。

此刻已是深夜,边境的守卫都在打盹,研究所的动静并不能打扰他们的美梦。因此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越过边境,离开了弗洛伊德国,这个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的国家。

她逃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她已经彻底的精疲力尽了。

她闭上了眼睛,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可这时,身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简直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原来,这就是痛不欲生的感觉。”她这时候也不忘像维罗妮卡一样说着一些不好笑的笑话。

她再也走不动路了,因此她立刻就倒在了地上开始熟睡起来。直到第二天一早,她便按照希尔维斯特所说,马不停蹄地赶向了赫沃司,直到跟众人见面。

“真是辛苦你了。”维罗妮卡说道。

“不说废话了,希尔维娅现在和你们在一起么?”毒蛇焦急地问道。

“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维罗妮卡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毒蛇一脸忧郁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但很快地,她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人没事就好了,我们赶快去找她们吧。”她说道。

虽然她内心仍然在纠结着,但她那始终都很乐观的性格,俨然就跟她的母体维罗妮卡判若两人。

“也许这才是你妹妹本来该有的样子。”诺亚小声地对身旁的文森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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