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就被闹钟给吵醒了,她感觉浑身酸痛,因为昨天劳动过度,而且又加上没有吃晚饭。不过她可不敢违抗瓦莲的命令,于是努力地站了起来,往外面跑去。
刚一走到广场,她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喂,你这家伙刚刚撞到老子是几个意思啊?赶快开口道歉,要不然老子就动手了。”远处传来的是尼尔瓦娜的声音。
她赶忙跑过去查看,只见尼尔瓦娜正揪着萨凡纳的衣领,后者一脸的倔强,其他战姬只是在围观。除了虚荣,她一直都在角落不慌不忙地擦着自己的刀。
对萨凡纳有好感的她自然是立刻就冲了过来,强行把两人分开。
“喂!你这丑女人!居然敢顶撞老子!“尼尔瓦娜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她的脾气非常火爆,火爆得就像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呵呵,快点打吧,好久都没见血了,感觉怪无聊的。“薇侬还趁机怂恿她们。
虚荣则对此毫无兴趣,只是一如既往地保养自己的刀,在她看来,这早已司空见惯了。
“老子告诉你,新来的,以后少管别人的闲事!“尼尔瓦娜不屑地盯着维罗妮卡。
一看到她这种反应,维罗妮卡更加下定了决心。
“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她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态度。
尼尔瓦娜似乎是感觉很好笑,她耸了耸肩,对周围的战姬说道,“这新来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啊,你们说对不对?“
没有人应答,应该说,是没有人敢应答。
“那就没办法了,有时候,还是得教教她们这里的规矩。“话音刚落,她突然一拳就朝着维罗妮卡打了过去,这猝不及防的一拳直接把维罗妮卡打倒在了地上。
然后尼尔瓦娜骑到了她身上,撩开了她的刘海。
“怎么,老娘还以为你是个大美女,原来也不过如此。“她说着,就张开了右手那锋利的指甲,“记着,这是给你的一个永远的教训。“
随着维罗妮卡左脸的皮肉被撕裂开,围观的战姬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样?新来的,还敢不敢逞英雄?只要你说不敢了,我就饶了你。“尼尔瓦娜似乎并不满足。
可是维罗妮卡毕竟也是混过社会的人,所以这点挫折并不能吓倒她。
“哼,挺能撑的啊,本来还想给你留一半的,不识抬举的东西。“尼尔瓦娜说完,又瞄准了维罗妮卡的右脸。
就在她准备抓下去的时候,一支比她更有力的手挡住了她。
“够了,停手。“来者是虚荣,她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妈的。“尼尔瓦娜不甘心地甩开了她,朝着地上的维罗妮卡狠狠踢了一脚。
等她走远后,薇侬才上前把维罗妮卡拉了起来。
“可怜的家伙,你这伤疤可是永久性的咯。走吧,至少也得给你好好治疗一下。呵呵。“她说完就带着维罗妮卡往医务室走去。
维罗妮卡刚刚在医务室处理完毕,瓦莲就推门走了进来,她满脸愠色,很明显是因为斗殴的事。
“维罗妮卡,你这次可是打破了复仇战姬的最速违规记录了。”她盯着维罗妮卡,后者的脸上贴着绷带。
“将军,主要责任都在尼尔瓦娜身上,这家伙不过是见义勇为而已。”薇侬这时居然意外地帮维罗妮卡求情。
“嗯,事情的经过我刚刚已经了解了,按照规矩,尼尔瓦娜要关3天禁闭,而你……念在你是初犯,而且事出有因,我就从轻发落——关1天就行了。”
“感谢将军网开一面。”维罗妮卡低着头说道。
“1小时后开始执行,希望你以后学会怎么为人处世。”瓦莲说完这话后,就匆匆离去了,很明显,她今天有很多公务在身,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放任她们两个打架了。
“1天禁闭没啥大不了的。”维罗妮卡很有自信地嘀咕了一句。对她来说,关小黑屋也早已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
“呵呵,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为什么尼尔瓦娜犯了这么重的错,却只关3天么?”薇侬又露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容。
然后,她刻意地放低了语调:“因为,关禁闭的期间,是不能吃任何东西的,哪怕是水,也相当地有限。”
可是维罗妮卡听后,却依然不为所动。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害怕呢?你这样的反应,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反应自然是相当出乎薇侬的预料,她本以为维罗妮卡会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跟我曾经吃过的苦比起来,这不算什么。”维罗妮卡平淡地回答道。她很清楚,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想象得到。
一小时后,她被关进了禁闭室,禁闭室就跟监狱一样,只有一个小窗户通风。
维罗妮卡望着天花板,感觉非常地无奈。这两天所经历的落差,对她来说确实有点大。身体的酸痛突然再次袭来,她不得不躺到了木板床上。她又想起了曾经的生活,那段孤独的,绝望的生活。那时候她饥寒交迫,却没有人在乎自己,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禁流出了眼泪。
就在这时,牢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她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警惕地望着那个方向。
牢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都很关心的萨凡纳。后者正面无表情地望着牢房里面。
维罗妮卡几步冲到牢门前,一脸欣喜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萨凡纳还是不愿意开口。她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维罗妮卡。纸上潦草地写着“谢谢”。
维罗妮卡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居然真的熔化了萨凡纳冰冷的心。
“你,终于是想通了啊。”她很费劲地挤出了笑容。
萨凡纳再次递过来了一张纸,这次上面写着“为什么?”
维罗妮卡心里不禁又吐槽了一句“你就不能一次写完么?”但她还是把自己拔刀相助的理由说了出来。
萨凡纳犹豫了一会儿,又从身上掏出一支笔,快速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维罗妮卡接过来看了后,内心的疑惑反而更重了。
“很抱歉,我并不是刻意不说话,这其中有些原因。如果要我从头说起的话,恐怕要写非常久,所以,我打算今晚回去写,今天你就暂时忍忍吧。真的很抱歉,你昨天刚来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那么差。因为我不怎么喜欢接触外人。”
维罗妮卡望着她的脸,盯了很久。
她隐约觉得,这个姑娘的过去,可能比自己更扑朔迷离。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她说道。
萨凡纳点了下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维罗妮卡直到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后,才回到了床上继续躺着。不久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时分,她做了一个噩梦,然后她直接就滚到了地上,剧烈的痛楚让她苏醒了过来。她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的疼痛没有丝毫减轻,反而越加严重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发高烧了,可是她的身体一向非常好,几乎从没得过什么病。
她想要叫人,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因为嗓子也已经哑了。
她知道在白天之前,自己是不可能离开这里了,因此只能强撑着身体,再次爬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睁开了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的眼皮。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醒了么?你可真是命大,将军在禁闭室里找到你的时候,你浑身烫得跟要煮熟了一样。”薇侬坐在病床跟前,翘着二郎腿。
“我怎么了?”维罗妮卡自然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
“禁闭室很潮湿,昨晚气温也很低,你什么都不盖就睡觉,所以着凉了。按理说这种小感冒应该没什么大碍,没想到你却烧得那么严重,连我都吓了一大跳呢。呵呵。”薇侬说完,就站了起来,拿过了一个药瓶。
“你要干嘛?”维罗妮卡下意识地往后缩。
“你干嘛这么害怕啊?只是给你喂药而已。”薇侬说道。
“我不要你喂。”维罗妮卡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筋骨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别逞强了,在你醒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很清楚你的身体状况了。所以,现在你就乖乖躺着吧。呵呵。”薇侬一边说,一边把勺子伸到了维罗妮卡嘴边。后者的脸憋得通红,但却还是只能乖乖照办。
好不容易把药喝完了,薇侬却依然不依不饶,她对维罗妮卡说道:“不仅是药,我还给你炖了好大一锅骨头汤呢。”
“我不想喝。”维罗妮卡自然是再次回绝了她。
“这可是将军的命令啊。”薇侬说完,就又把勺子伸到了她的嘴边,后者虽然相当反感,但却也找不到拒绝的办法,只能乖乖照办。
喝完汤过后,薇侬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味道如何啊?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她望着维罗妮卡,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的手艺。
维罗妮卡很不愿意回答,但是薇侬做的东西确实味道很好,这让她内心又相当地矛盾。
“话说回来,你知道,我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这碗汤么?”薇侬突然又发起了一个话题,而维罗妮卡这次是彻底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反问了对方。
然后,薇侬再次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阵阵笑声。
“将军前几天抓了一个疑似间谍的女人回来,我对她严刑逼供了好多天,才终于让她把一切都承认了,然后呢,我砍了她的腿,用来炖了一锅汤……”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眼前的维罗妮卡已经因为惊恐而面色铁青了。
“你……你个禽兽!”她用苍白无力的声音抗议着。
可是下一秒,薇侬反而笑得更厉害了,这让维罗妮卡火上浇油,她试图从床上跳下来,狠揍一顿眼前的这个禽兽。
“喂,你冷静下啊,我随便开个玩笑你就激动成这样了啊,呵呵。”薇侬欠揍般的解释丝毫没有减弱维罗妮卡的怒火。正当她要从床上扑下来的时候,突然,她的情绪不知由于什么原因瞬间就失控了,然后就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喂,你怎么就哭了啊?开个玩笑不至于伤心成这样吧?”薇侬没想到对方情绪波动这么大,所以也变得有点慌张了。
维罗妮卡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悲痛的情绪,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点,然后,她一脸郑重地对薇侬说道:“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算我求你。”
薇侬沉默了很久,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黑历史吧?”她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当晚,维罗妮卡独自待在病房里,她完全没有睡意,即便病痛让她浑身无力。如今,她只能望着天花板,祈祷着时间能过得更快一点。
突然,房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萨凡纳?”维罗妮卡望着对方,说出了她的名字。
萨凡纳点了点头,绕后走了过来,把手上的纸递给了维罗妮卡。维罗妮卡这才想起来萨凡纳跟她说的事情,于是立刻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始阅读起来。
读着读着,她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因为纸上写的内容,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片刻后,她放下了纸,然后看着萨凡纳的脸,这时候,她突然感觉这张脸是那么地陌生。
“所以说,你其实是女王派来监视我们的卧底?”她诧异地问道。
萨凡纳点了点头,然后又递过去了一张纸。
这一次,维罗妮卡的脸色变得更恐惧了。
——我和你一样,也是一名孤儿,原本我只是女王手下的一名普通的士兵。在不久之前的一次战斗中,为了保护女王,我的脖子受了重伤,虽然最后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声带却受了严重的影响,几乎没有办法说话,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已经是极限了。然后,女王就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个任务,在她看来,无法说话的我,也不会泄露她的机密。
维罗妮卡完全无法理解这么荒唐的事情,在她看来,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就不应该继续干这一行了。
——女王原来是个这么无情的家伙么?
然后,萨凡纳拿过床头柜的纸笔,又开始飞速地写起字来,很明显,她这次并没有再预先写好,而是打算看维罗妮卡的反应再随机应变。
维罗妮卡接过纸条,又开始聚精会神地阅读起来。
——你肯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吧?其实,我一开始本来是不想搭理你的,可是昨天我被你的诚意打动了,于是就试着告诉你这些。
维罗妮卡皱了下眉头,问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将军么?”
萨凡纳继续写道:“你我作为海伯利德人,应该深知我们的信条吧?我这么信任你,若你真的背叛了我,我就是死,也一定会拉着你一起陪葬的。”
维罗妮卡冷笑了一声,她并不是觉得对方的直率很可笑,而是为自己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可笑。
“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你真的是个好人。”她伸出了手以示友好,萨凡纳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跟她握了手。
从那天晚上以后,两人的关系就亲近了不少。这让周围的其他人都非常诧异,毕竟萨凡纳是一个极难亲近的女人,而维罗妮卡作为一个新来的竟然能有如此能耐,这也让她在复仇战姬中的地位有所提升。
不过,这样美好的日子,也就持续了一年而已。
一年后的某天,瓦莲再一次把维罗妮卡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和往常一样,瓦莲依然衣衫不整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最近你表现得不错嘛,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洗我的内衣裤了。”瓦莲看上去非常满意,因为她的脸上露出了非常罕见的笑容。
“可是,最近没有新人来……”维罗妮卡这时候依然还是保持着服服帖帖的态度,以致于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的情况。
“你脑子就不会转一下么?平时当然是我亲自洗啊,作为一个将军,我可没有你那么懒。”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是啊,干那种事你比谁都积极。”维罗妮卡嘀咕了一句。
“行了,不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我叫你来,是还有事情要问你。我听说,这段时间你跟萨凡纳那家伙相处得挺不错的,那么,有没有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来啊?”瓦莲的这个问题让维罗妮卡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自然不会违背两人之间的约定,因此立刻就用摇头回应了对方。
瓦莲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了,她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维罗妮卡的身边。
“你确定么?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瞒着的,如果那家伙图谋不轨,你还包庇她的话,那你们两个可是同罪啊。”她轻声地在维罗妮卡的耳边说些这些警告的话语。
维罗妮卡保持着镇定,同时一脸坚定地回应道:“没有就是没有,将军。”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那一刻,她已经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片刻的安静过后,瓦莲的脸色变得缓和了起来,她说道:“好吧,那我就放心了。”
维罗妮卡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这次总算是蒙混过关了。可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她噩梦的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