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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远遁

不知危险正在临近,范嫣然和柴灵儿仍在吃着包子,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包子是猪肉大葱馅的,说实话味道还不错,应该不比广大王包子铺差多少,可是生意远不及被先皇光顾过的门市,这也是现实,就是这个样子。

胡鸟却已经带了捕快急匆匆赶来,石捕头领头,身后跟着一群爪牙,石捕头边走边说道:“胡鸟,我告诉你,这一次要是还谎报军情,你小子就等着吃牢饭吧。”胡鸟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次绝对没问题,相信我,我用我的人格担保!”石捕头不屑地一笑道:“你还有人格?”

柴灵儿把最后一个包子送进嘴里,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拍拍肚子道:“好饱,嫣然姐,你吃得如何?”范嫣然道:“我也吃饱了,老板,结账。”老板走过来道:“一共是三十文钱。”

范嫣然从都内找到一钱银子,放到老板手上,就在老板找钱的功夫,她隐约听到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不止一人,发出刀鞘碰撞的声响。范嫣然暗叫不好,定然是他们追来了,她道:“老板,钱就不用找了……”话还没有说完,拉起柴灵儿就夺路而逃。

包子摊的老板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白得了这么多钱,立即笑逐颜开,未高兴多久,就见到一群捕快冲了过来。摊位老板哪里看到过如此阵势,几乎要吓破胆子。

石捕头拿出一张告示,大声问道:“你可看到过这画上的人?”包子摊老板定睛一看,哪里能不认识,说道:“这两个小孩我知道,刚才还在我这里吃饭着。”石捕头的双眼立时绽放出了光芒,急问道:“哪里去了?”包子摊老板指着范嫣然和柴灵儿离去的方向道:“就沿着这条道儿跑了!”

“兄弟们,给我去追!”石捕头一声令下,所有捕快都奋力追捕。

范嫣然和柴灵儿毕竟是两个小孩,又怎可能跑多远呢,没多久,他们二人就能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范嫣然知道如果在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抓住,所以要找一个能够躲避的地方。

而这一片正处于居民区,胡同很多,刚好起到隐藏的作用。范嫣然拉着柴灵儿就冲进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胡同内。

那些捕快也很快地追了上来。范嫣然和柴灵儿穿街过巷,躲躲藏藏,却总是不能甩掉那帮灵敏的捕快。他们逃进了一个胡同,当走到尽头,发现这是一个死胡同,想要再返回时,却看到外面人影攒动,爪牙们也已经就在外面了,逃是逃不出去了,所以还要再想办法。

范嫣然小声说道:“灵儿,千万不要说话,记住!”柴灵儿点点头,用双手捂住嘴巴。范嫣然抬头看看围墙,不过七尺左右的高度,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很高的,她看了看围墙,又看了看柴灵儿,耳中听着那些捕快的吆喝声越来越清晰,她咬了咬下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

“灵儿,把这个背上!”范嫣然把包裹取下来,挂到柴灵儿肩上,又解下脖颈处佩戴的挂饰,一并给他。她俯下身道:“踩在我的肩膀上,翻墙过去。”柴灵儿答应范嫣然要听她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他踩上范嫣然的肩膀上,范嫣然直起身子道:“上去!”柴灵儿双手用力,身子站到了墙头之上。

柴灵儿蹲下身子,伸手想把范嫣然也拉上来,但是他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根本无法够到范嫣然。范嫣然早就清楚,她抬头仰望着柴灵儿,深情地看着他道:“你还记得我要给你做什么吗?”柴灵儿猛点头道:“老婆。”

范嫣然欣慰一笑,已经有些哽咽地说道:“走吧,灵儿,尽可能逃的远远的,将来……将来一定要报仇雪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快乐地活下去。”柴灵儿忙哭道:“嫣然姐,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我要和你在一起……”他想站起来跳下去,可是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下方有一巨大的木桶,柴灵儿刚好头朝下掉进其中,他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范嫣然抹抹眼泪,深吸一口气,躲在黑暗之中,双目瞪视着前方,两名捕快向这边缓缓走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震荡中柴灵儿睁开双眼,目之所及是一片黑暗,鼻中却能闻到清香之气,手摸到一片像是树叶的东西,凑鼻一嗅,应该是茶叶。“咣咣当……咣咣当……”柴灵儿不知处于何地,耳中只听到巨大的轰鸣声,“嗡……嗡……嗡……”

柴灵儿道:“这是哪里?”他看了看四周,上方有一圆孔,阳光从这孔中照射进来,他站起来,透过这个小孔柴灵儿看到了外面的状况。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快速的移动,目之所及的花草树木,山水天地都在迅速地倒退。突然,似乎是发生了地震一般,感觉自己被带上了天。

木桶滚落,柴灵儿所在的木桶也未能幸免,滚到了地上,立时摔个七零八落。柴灵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向远方飞速地行驶,柴灵儿以为是遇到了妖怪,受到惊吓,并且因为滚落在地时碰到了脑袋,致使他昏了过去。

昏迷之中,似见自己滚到山崖边,并没有止住趋势,人也掉了下去,他要张口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骤然听得有人说道:“退了烧啦,或许死不了。”柴灵儿睁开眼来,先看到一点昏黄的灯火,发觉自己睡在一间小室之中,一个中年汉子站在身前。

柴灵儿道:“大……大叔……我怎……”只说了这几个字,猛觉脑袋疼痛,迷迷糊糊,浑身没有力气,这才慢慢想起。那汉子道:“小子,算你命大,死不了,怎样?肚饿么?”柴灵儿道:“我……我在哪里?”然而还未等那中年汉子再说话,又一阵天旋地转,昏倒过去。

待得第二次醒来,看到枕旁的包裹,他心头一阵温暖,感觉范嫣然就在身旁,而那中年汉子已不在室中。

柴灵儿想:“我是不是活不久了,受到这么多的折磨,嫣然姐呢,她去了哪里?”感到脑门上有什么东西,同时一阵药草气息扑鼻,原来已有人在他伤处敷了伤药。柴灵儿不知这里是何处,但从这里的装饰来看,绝非平民人家。

他无力起床,挨到天明,那中年汉子又来看他。柴灵儿道:“大叔,多谢你救了我。”那汉子说道:“这儿呢,是沈家庄,我们小姐救你来的,你肚饿了吗?”说着出去端了一碗热粥进来。柴灵儿喝了几口,但觉胸口烦恶,头晕目眩,便吃不下了。

一直躺了四天,才勉强起床,脚下虚飘飘的没一点力气,他自知失血过多,一时不易复元。那汉子每日跟他送饭换药,虽然神色间显得颇为厌烦,但柴灵儿还是十分感激,只是见他不喜说话,纵有满腹疑问,却不敢多问。

柴灵儿终于能活动了,那汉子道:“我瞧你身上的伤也大好了,该去向老爷、太太、小姐磕几个头,叩谢救命之恩。”柴灵儿道:“那是该当的,大叔,请你领我去。”

那汉子领着他出了小室,经过一条长廊,又穿过两间厅堂,来到一座暖阁之中。此时已届初冬,这一带早已极为寒冷,暖阁中却温暖如春,可又不见何处生着炭火,但见阁中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

柴灵儿一生从未见过这等富丽舒适的所在,哪怕是以前未失忆的时候,不觉自顾衣衫污损,站在这豪华的暖阁中实是大不相称,不由得自惭形秽。

暖阁中无人在内,那汉子脸上的神色却极为恭谨,躬身禀道:“那昏倒在地的小子好了,来向老爷太太叩头道谢。”说了这几句话后,垂手站着,连透气也不敢使劲。

过了好一会,只见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来,向柴灵儿斜睨了一眼,发话道:“华福,你也是的,怎么把他带到这里?你没忘记老爷太太去参加祭祀大典去了吗?”华福应道:“是,是,多怪我糊涂了,把这等大事儿给忘记了,万望小凤姐姐见谅!”

听到三四十岁的华福管十五六岁的小凤叫姐姐,甚是滑稽,柴灵儿不禁捂嘴偷笑。

柴灵儿向上看小凤,不禁惊为天人,她一张鹅蛋脸,乌丝垂肩,身上穿的不知是甚么绫罗绸缎,闪闪发光、腕上戴着金镯,这等装饰华贵的小姐,他也从来没有见过,那肯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救了自己,恐怕现在这个世界上也救没有柴灵儿这个人了。

于是,柴灵儿当即跪在地上,朗声道:“在下柴灵儿,多谢小姐搭救。”

小凤一愣,随后格格娇笑起来,说道:“华福,华福,你听听,你听听,他叫我小姐,说,是不是你教他,故意来逗我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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