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更低了。
要说这仙灵力,九天十地再也找不出比帝君更加高深的神了,要说资历,父神母神首徒的大弟子,足以让群仙神仰望。
可是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好事出现,我知道。
我嗫嚅了好久,说道:“我不是故人,也不会去变得像你的故人。”
他舒了一口气,又一次解释道:“不会的。”
我站在司命身后看她茶杯里余香袅袅,听到了司命轻轻的声音:“去吧。”
阳光穿过窗棂透进来,氤氲茶盏上方的茶烟,七分茶香与三分花香缱绻,消散在一室的静谧中。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站在这里时,依然可以记起那茶烟的纹路与空气中迷醉的香气,甚至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所在的位置。
我站到后侧小桌上倒了一杯茶,然后庄重地走向前去跪在帝君面前双手捧住茶碟:“给师尊敬茶。”
他接过去抿了一口,放在原来的茶杯一侧。
新倒的茶水要热一些,腾起的茶烟与原来的那杯纠缠,茶香似乎更加醉人了。
我听见他说:“你这个徒儿我收下了,我会安排昀礼准备拜师礼,”他停了停,从袖筒里掏出一截枯黑树枝,道:“这是见面礼。”
我双手接过这根树枝,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迷穀。”
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花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
我看着手中黑乎乎的树枝,才发现这根树枝的确有光华流转,只不过隐藏在暗黑色的纹理之中不太容易分明罢了。
我失笑,这莫不是我迷了路的缘故,没想到冷面冷心的尊上,竟然还会有如此……的一面。
他转向司命,颇有些无奈道:“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冷静地听听他的解释。”
“告辞。”
司命歪了歪头,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有听进去。
接下来的这几天格外安宁,然而总会有一些风不会那么平静。
像是锅里突然爆开一朵油花,墨珸帝君要收徒的消息迅速传遍九天十地。
各方仙友纷纷猜测这位帝君首徒是何方人士,一时间几十个版本走红天庭。
据说曦和的妹妹成光女神气得泼了一杯昆仑雪顶,摔碎了最喜欢的描金玉盏。
据说龙族太子从座位上摔下来,裂了龙角。
据说狐族小公主两眼放光,已经在涣晨宫门口找地方埋伏好了。
据说……
大家都不知道这位弟子是谁。
一时间这位神秘弟子风头无两,瞬间盖过了司命殿中的那个新来的小仙。
我终于又恢复了无人关注的状态,感觉浑身一松。
明天就是拜师礼了,昀礼已经给我讲了整个过程,我也已经在脑海中推演了无数遍。
按照一般情况而言,我应该辗转反侧,兴奋到失眠,可是这一晚却是格外的好梦。
我又梦到了那个幻想的二哥。
他一身红衣张扬,双手拢住,抬头看天,嘴角微微上扬,一颗泪痣在苍白的脸上美的惊心动魄。
他转过头来,向我伸出一只手,笑得肆意。
我有时候会不明白,为什么幻想中只有一位二哥,却没有父母。
他的笑容很灿烂,背着光几乎与阳光融为一体。
揉了揉眼睛,我醒来,阳光却早已透过窗棂漏了我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