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楚琉夜踢雪的那一幕,南十七心中升起不安,转身与最崇拜的十一哥悄悄道:“十一哥,你要帮帮我,不然我又死惨了。”
因为瞧见楚琉夜与苏浅兮玩得开心,又从未见殿下如此无所顾忌的奔跑玩耍,他就自作主张,远离了两人。
哪知,苏浅兮这小祸害精,居然又惹殿下生气了。他的职责可是时刻监督苏浅兮,以防她惹是生非啊!
这次,不知小霸王殿下,又要想出什么法子,在他身上解气了。
“十一哥,你要帮我啊!”见南十一没反应,南十七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南十一后退一步,瞪了眼南十七,抿唇不语。
这事很难办,殿下有时不讲理,就算有逼不得已的原因,若他心中不爽快,随意惩罚人泄气,也是常有的事。
连在锦卫营里,堪称智多星的南十一都为难了。
南十七忧愁的叹了口气,准备收回目光时,却忽见南十一嘴唇一动,他眸光一亮,却被狠狠浇了盆冷水,透心凉。
“殿下来了。”
心下一惊,南十七立即转头,见楚琉夜疾步而来,他吞了吞口水,如风般赶紧上前,恭敬的颔首:“殿下。”
“十七,你真挺悠闲的?”楚琉夜冷冷的瞥了眼表面平静,内心惶恐不安的南十七。
轻描淡写的话语令南十七心虚的吞了吞口水,单膝跪下,硬着头皮道:“卑职失职,求殿下责罚。”
“自行去锦卫营领罚五鞭。”冷漠的命令完,楚琉夜无视一切,快步走入寝殿。
而跪在地上的南十七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只被罚五鞭!
*
寝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已换好衣服的楚琉夜静坐在软塌上,手中端着一杯温茶细细品尝,不时瞧一眼整齐挂在衣架上的白狐裘,他俊脸更是冷成冰块。
一位脏兮兮的宫女诚惶诚恐的走进来,在他面前跪下,垂头禀告:“殿下,苏小姐正在抄家训,任凭奴婢百般劝说,她都不肯来,还发脾气,将墨汁肆意挥洒。”
而她,也因此悲剧了。
楚琉夜神色一变,握茶杯的关节泛白,看了眼微微泛起波澜的茶水,他抬起手,将茶杯重重放下,疾步走向外间:“把白狐裘拿上。”
惊魂未定的宫女赶紧起身,拿上狐裘,赶紧跟上。
已到戌时,天色将黑未黑,万物朦胧。长廊处有宫人正挂宫灯,一盏接一盏,明亮又好看。
而门窗紧闭的西配殿里更是明亮,外间的小圆桌上摆满了笔墨纸砚,还有几颗珍贵硕大的夜明珠,幽幽散发着银白光芒。刚发完脾气的苏浅兮正安静的坐在桌前,不顾一桌狼藉,提笔蘸墨,奋笔疾书。
为了求姑姑庇护,她必须认真抄家训,明日交给姑姑检查。可那宫女一点都不通情达理,软磨硬泡的乞求她去正殿,烦死了。
一气之下,她就拿起蘸满墨汁的笔,四处挥洒,弄得桌上,地毯上满是斑斑点点的墨。
而宫女因为惹怒她,一张干净的脸上被随意画染,连所得无几的棉衣上,也被染上了不少黑墨,像是从煤炭堆里刚钻出的人。
然而,无论宫女如何声泪俱下,楚楚可怜的乞求,苏浅兮都无动于衷,愣是把气全撒了,才一声怒吼,将有苦难言的宫女吓得连忙从地上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向屋外飞奔,像个刚从阎王爷手中逃出的邋遢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