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谈到正事,就算以女子跳脱的性子也安稳了下来。
“张都尉,缉凶司如今炙手可热,我们老大想要和你谈谈关于合作的事!”药澄嘴角挂着笑意。
“炙手可热不敢当,不过所谓的合作倒是可以谈。”张小乙心中一动,忍不住升起了好奇。
明显来头不小的两人,居然只是派来与他交流的马前卒吗?
看来他们背后的势力还真是了不得。
不过,如此权势滔天的势力又要和他张小乙谈什么合作呢?
张小乙自认为没有包下春风露华楼的能量,他在对方势力眼中,应该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蚂蚁,而一只狮子找一只蚂蚁合作,那岂不是荒谬!
“真的吗?那干爹交代的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药澄欢喜的一拍玉手,表现的毫无心机的模样。
旁边一直冷着脸的剑十三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脸颊,默默扭过脸去,似乎不愿意再看药澄这张妩媚的脸。
而坐在对面的张小乙则并没有被这种假象所迷惑,他心中的戒备心理越发高涨起来。
刚刚药澄看似是说漏了嘴,表现的傻白甜,但张小乙分明从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戏谑。
这是她故意的!
前世作为刑侦教授,张小乙对于犯罪心理学也下过相当大的苦工来研究,他知道一个人的表情可以作假、情绪可以作假、举止可以作假,但是眼神却无法作假!
这或许就是“眼睛是心灵之窗”的原因。
从那戏谑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出药澄这个女子,内心和外表的极大反差,真正的她并不像外表那么傻白甜。
如果,药澄并非是傻白甜,为什么又会说漏嘴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故意透露信息给张小乙——我干爹是组织高层!
张小乙接收到了这个信息,但他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一时间没法作出反馈,只能沉默对待。
药澄见状笑容更盛,软糯妩媚道:“让我们明说吧,张都尉!我和剑十三是珈蓝的人,对于祸乱长安的老鼠帮会一向看不过眼,所以想帮助朝廷扫灭了这群老鼠!”
张小乙闻言瞳孔一缩,他此时才知道药澄背后势力的目标,以及药澄为什么要约他在春风露华楼见面。
前者,显然是这个名叫珈蓝的组织想要代替老鼠成为长安地下世界的掌权者!
后者,则是药澄在向他示威,告诉他老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看,我们明知道春风露华楼是老鼠帮会的产业,但就在这里谈如何对付老鼠又如何!
长安要乱了!
这是张小乙的第一个反应。
随即,张小乙又慢慢放松了身上因为太过惊讶而紧绷的肌肉,朝着药澄正色道:“珈蓝好大的胃口……药澄小姐又希望我们不良人缉凶司能够帮上什么忙?”
“不偏不倚,装聋作哑!”药澄眼神一变,淡淡的吐出八个字来:“我们珈蓝已经和长安各方势力都打好了招呼,包括朝廷的一些要害部门,只剩下你们缉凶司了!”
打好招呼?什么招呼?
让朝廷对于长安城内的动荡视而不见?
这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长安,是大唐的国都,是圣人和满朝文武治理天下的地方。
谁敢让长安乱?
五十年前,安禄山做到过一次,但珈蓝可不是安禄山,毕竟安禄山是带大军杀进长安的,而珈蓝能有大军吗?
珈蓝做不到这一点,如果它能够做到的话,它也没必要将老鼠帮会视为对手了。
这个叫做药澄的女人简直满嘴谎言!
张小乙思及至此,便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既然不愿意说真话那就算了,两位!本都尉在缉凶司还有公务在身,那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张小乙也不去看二人脸色,大步就往春风露华楼的大门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药澄突然开口了。
“张都尉,不和我们合作,恐怕缉凶司撑不了几天!”
“是么?那就看看吧!”
张小乙不置可否,直接离开了春风露华楼,丝毫没有把药澄的威胁放在心上。
等张小乙的身影从春风露华楼消失后,药澄原本冷下来的脸突然绽放起了笑容,但这样的笑是让人心生胆寒的笑。
纵然是情感淡薄的剑十三也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药澄没有在意剑十三的小动作,反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舔着猩红的嘴唇道:“缉凶司……倒是个不错的玩具,就看你们能有多结实了!”
……
张小乙回到缉凶司时夜色已深,缉凶司的工地上早就空无一人,由于房屋还没有建好,所以大部分的不良人要么回家休息,要么聚在附近的太平巢。
张小乙想了想,没回家,而是转身去了太平巢——他知道家里隔壁有个女人存在,不知为何,最近他和她陌生了许多,甚至连面都不敢见了。
或许,这就是两人的结局?
摇着脑袋,张小乙不愿意多想,找了最近的一家太平巢钻了进去。
果不其然,一堆不良人都在太平巢的房间里横七竖八躺着,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酒臭,就知道这帮家伙没少喝。
不良人就是这样,肆意狂欢,谁也不知道过两天自己还能不能喝到酒,毕竟干的也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
张小乙随意找了个角落就躺了下来,眯着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感觉还没睡多久,张小乙就被人粗暴的推醒了。
睁开眼,出现在张小乙面前的是孙头儿的大脸,此时的孙头儿满头大汗,脸上更是火急火燎。
一看孙头儿这副模样,张小乙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睡意醒了大半。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小乙连忙追问道。
“死人!咱们从缉凶司的地底下挖出来了死尸!”孙头儿大嗓门嚷嚷开了。
“那就埋了呗,挖出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张小乙有些不明所以。
这年头没有火葬,全部都是土葬,长安城伫立不倒这么多年,天知道地底下埋了多少死人,工地上挖出来那是常有的事儿,最多说句不吉利,请几个和尚老道来作法求个心安也就罢了。
孙头儿见张小乙不明白,顿时更急了,涨红了脸吼道:“不是一具两具,是两百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