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雪看起来还是有点不甘，毕竟放过这么多S级神是多大的隐患，她和草薙天信都明白。反应过来，微微摇头。
没有意义，就算是现在发难，也无法在三位S级的夹击中存活，更遑论将他们全部斩杀，若是真的要如此，不论苏星极，龙潇雨的加入也是必须的。瞪了一眼酒吞童子，北城雪叹了一口气。
事实的确是如此，只能等到下一次将他们分开并各个击破的情况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草薙天信：“等一下，怎么见不到卜部季武？”
“她啊，灭亡在自己的信仰中。”酒吞童子转过来，放下手中的杯子，倒了一点威士忌在其中，“她的信仰，她的依托，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再是她所信仰依托的事物，而品酒的她还是那个她。更加不幸的是，她无法承受沉淀如此之久的酒香，醉死在她过去的梦幻中。”
文绉绉的话语，草薙天信和北城雪不甚理解，勉强确认出卜部季武已经死亡的事实。
醉死于梦幻中吗……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尽管在临时之前受到了极大的污染。摇头，苏星极夹起一片刺身，沾了沾酱，放在龙潇雨面前的碟子中。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通过未来的感知，还是能够明确到，卜部季武在消灭前遭受了如何的精神污染，以至于变为如此的疯狂事物。
不过这样想起来。苏星极拿出一颗细小的果实，轻易地弹入草薙天信的手中。
“这个是……什么？”
“精神污染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创伤，那颗代表‘中庭’的果实能够加速恢复。”苏星极伸手想要去夹刺身，发现盘中已经只剩下配菜，尴尬地放下筷子，“我可没有直接治疗精神污染的良药，这颗只是辅助，你可能需要咨询一下心理医生。”
“那就轮到我出场了，”酒吞童子打了一个响指，拿出一瓶酒，“接下来要调出的，是莫斯科骡子（Moscow Mule），有着放松心情的作用，就算是不会喝酒的人也能够享受在其中。”
拿出一只铜质马克杯，放入几块冰块，再倒入瓶中的酒水，在拿出一块青柠，挤出几滴青柠汁，插在杯沿上。伸手接过坂田金时递来的姜汁啤酒，摇晃一次，在打开倒入杯中。
“请慢用。”搅拌均匀，放在草薙天信的面前，“你所服用的那个精神抑制药丸有很大的毒性，医生的建议是尽可能减少服用。所幸你服用的数量并不多，可以通过我特制的‘鸡尾酒疗法’解除。”
“呃……”草薙天信看着面前的铜杯，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
“不要担心，我好歹是一位医生，让病人能够康复的医德我还是有的。”
“那母亲大人又是怎么回事？！”一提起这个，草薙天信站了起来，与台后的酒吞童子对视。后者却像是不理解为何草薙天信要怎么做般，擦洗着他所在的台面。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她的心理已经不需要任何的心理辅导了，别人的想法与思考她不可能会接受，也不可能将其视若建议，在我看来她已经无需心理治疗，在你们看来，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不是这样，我知道她可能已经如此，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会演变为如此，才会让你去治疗她……”草薙天信颓然坐下，拿起铜杯，随即又放下，“她是我们的母亲大人，就算是有渺茫的机会，我们也要尝试……”
“你可能误解了我的话语，我是指，你的母亲在我治疗之前，就已经是一位完完全全的‘神’了。”红发的青年望了一眼蓝发的，后者微微耸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什么……？！”草薙天信完全不敢相信酒吞童子所说，“你说什么！”
“不要装傻，那我就再说一遍，你的母亲，她早就是一位‘神’，要想一位‘神’能够痊愈，天方夜谭。”
“不……可能，我明明感觉不到她身上那种神的气息，也没有感觉到神格的波动，你凭什么说她是神！”咆哮着，毫不在意礼仪，完全不顾及自己呃失态。
“就凭我是她的心理医生，神这种事物，物理上的隐藏有着诸多的办法，但是精神的疯狂，可是无法掩藏的。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有和你的母亲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流，真正意义上的谈话吗？”
沉默下来，无法反驳。
“你连最基础的精神表象都无法看到，现在反倒来指责我的过失，医闹就是这么来的。”酒吞童子耸肩，转向苏星极，“我想那个人应该已经和你透露过了吧，我看她平时就是一副无所不知的表情，这点小事应该也无法逃过她的视线。”
“的确如此，她告诉我不应该直接告诉你，但是纸永远包不住火，总要有一个人说出事实的真相。与其让你的母亲在你的面前表现出疯狂，毫无征兆地确认，不如——”
“不如由我来说，这也是我和奥丁的协议之一。毕竟那样的话语从敌人的口中说出，冲击和代换，永远没有亲人口中说出来的伤害大。我也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抱持着无趣的想法。”
酒吞童子冷笑。毕竟是一位神，在摧毁其他人的精神意志上，是不会拒绝的，苏星极也运用这一点，借酒吞童子之手表示出现实所在。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恐怕便是京都，随时都有可能与他的母亲正面相对，隐瞒的真相终究会暴露而出。
“现在我想只要加一把火就能让你感到愤怒，绝望，悲伤，不过我的协议到刚才的地方就结束了，我这个人姑且还是有契约精神的。”酒吞童子望了一眼台前，“喝了那杯酒吧，莫斯科骡子的味道一直都能够让人平静下来。”
草薙天信沉默着，抓起铜杯将里面的酒水往喉咙里面灌，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被呛到。北城雪有点担忧于草薙天信的精神状态，更加令她不适的是，那个蓝发的家伙的想法。
想要走过去质问为何要如此，被草薙天信阻止。
重重地放下铜杯，里面的冰块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而不住地在其中晃动，发出响亮的声音：“北城，我没事，我还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倒。”
大口喘气，看来那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整个居酒屋中，表现得最为事不关己的恐怕也就剩下龙潇雨了，无趣地搅拌着面前的刺身，似乎对于这种不能与苏星极绝对独处的环境感到了些许的不满。
“看来你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就像是他那样，露出了相同的表情。”十拳剑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起，草薙天信却无法将其完全的捕捉。
“你是说，母亲大人，她早就是‘神’……对吧。”
吃力地抬起头，与酒吞童子对视。
“是，没错，我用我的神格发誓，如果是为虚假，你拿我的神格去当球踢我也毫无怨言。”
那么小一个怎么当球踢啦。多嘴，大不了给他拿去打乒乓。苏星极挖苦道，酒吞童子则不甘示弱。
“是吗……”草薙天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我早就有预感……没想到一切还是发生了……我不敢直接面对母亲大人，害怕我的猜想会证实，害怕我自己会有拿起武器与她战斗的那一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那么做……但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我居然感到了放松……或许我早就知道，这一天终将来临。
“虽然是对立面，还是要感谢你，将这样的事实告知于我。如果那件事真的由母亲大人说出，我的斗志可能会立刻崩溃吧……在战场上失去斗志，那就是和死亡无异……”
“没必要勉强，要愤怒就愤怒，你可能自幼接收到要帮助他人，要隐忍自身的大部分感情，但是这里是魂之境，你的精神越不稳定越容易被其吞噬同化，忍耐会导致如此的后果。”
苏星极缓缓开口。
“不……我现在只是感觉到很累，没有一点的愤怒……我已经有点难以理解，既然是鬼的子嗣，那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斩杀鬼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自己的想法，为了你自己的信念。我在高天原的那段时间，可是见过太多的神为了与神战斗而努力，神可不全是恶人，要观察他的思想与精神认知是不是与大众的目的一致。如果他是因为想要斩杀于神，那反而是盟友不是吗。你的认知，你的思想决定了你要做的事情，你要确认于此，并将其坚持而下。身份永远不是问题，人类中也有想要崩毁世界的，神中也有想要杀死于神的。”
酒吞童子给草薙天信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的面前。
“身份，力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什么。就像是现在的我，不也是没有与你们战斗的打算，扮演着一个尽职的居酒屋老板？你想要的是什么，在座的每一位都无法制定，也是应该你好好地思考，你为什么要战斗，战斗至今你到底在追求着什么的时刻了。”
“我战斗的理由……当然是将全部的神斩杀！不让这些疯狂的家伙危害世界啊。”
“那不是理由，而是一种结果与目的，你想要的是没有神的世界，但是你却没有说为什么要那样的世界，是什么决定了你想要那样的世界。就这点来说，神这种东西简单粗暴了许多。”蓝发青年饮尽杯中的热水。
红发青年拿起冰块已经化开的铜杯，放入洗碗台里洗刷。
“好了，赖光心理咨询室的服务到此为止，这场神灾中我们是毫无疑问失败了，就结果来说你们胜利了，正是应该好好地庆祝一番，感到快乐的时刻。至于我们，当然是追随那位大人而去。
“没有维持的黄金之杯，这个魂之境远不能有如此，在全部的神之力消退，魂之境崩毁之前，好好享受其中，并好好地思考。毕竟这里是一个居酒屋，一种休闲休息的场所不是吗。”
酒吞童子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