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要将新人换江湖
“四十多年前的唐夏江湖，确实比如今这个死气沉沉的江湖精彩上许多，二十岁开八门剑仙裴浮云，只身覆灭玄冥邪宗的量北斗，天山剑阁小师叔，听雪楼的张出尘。”
“如今的罗网楼主的西门灼当年也算半个唐夏江湖中人，还有后来居上的枪神洛白，且个个都是行侠仗义之人……当年的江湖是何等风采。”
老人顿了顿喝了一口梁州最好的“五粮酒”，沉醉了片刻，继续说道。
“整座江湖没有庙堂之上的诡辩气息，可以说这天下江湖气，我唐夏独占八分，只可惜啊。”
两人摇了摇头，再喝一口酒，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些怀念与不甘，不说话只是望着前方。
老人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怀念与不甘，说道“四十年前那一战以后，如今的江湖咯，青山避世，洛白身死，而禅宗向来淡泊，罗网变成了令人畏惧的存在，裴浮云西行不知死活，若非后来的洛白硬生生给江湖续了几分气运，唐夏江湖恐怕是再难出一个天才武人了，如今洛白身死，整个唐夏江湖的生气快没了。”
老人似回想起昔日与那青衣一人仗剑，一人奏萧饮马江湖，行侠仗义是何等快哉，而青衣当年是又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已不知死活，老人眼眶已然逐渐湿润。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或许是因为那青衣剑仙裴浮云因以剑证道，创欲与天道同齐的剑道为天道所不容，亦或本是人心易变。”
“当初那青衣剑仙举世无敌，我想连巅峰的洛白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便成了整座江湖抬头便见的却永远无法翻过的大山，也成了多数武道中人心中的魔，于是这个江湖入魔了，天下江湖为裴浮云布了一盘大棋。”
“西陵神殿合北胡长生宗开天门请裴浮云入西陵上天，地上再无对手的裴浮云负剑西行战仙人。殊不知这是唐夏江湖联合北胡长生宗西陵神殿为他裴浮云这傻子设的。天门一关，人间与天上便成了两个世界，裴浮云再难知晓世间之事。”
“裴浮云上天之后，江湖立即拥剑阁阁主顾不游为武林盟主，以裴浮云妻女为诱饵剿灭当时天下第一魔宗的血魔宗，借势再造就一个与裴浮云比肩的剑圣。”
“当时的血魔宗如日中天，唐夏大宗均不是其敌手，但有裴浮云坐镇江湖，他们便不敢称雄天下。但是只要控制了裴浮云唯一的软肋，也就是他的妻女，那血魔宗便可一统江湖，再而立国，这个诱饵足够的大。血魔宗上钩了。”
“而那些为了保护裴浮云妻女江湖之人，裴浮云的弟子们全部被莫名杀害以后，江湖最后真正站出来反对这个计划的，却仅仅不到三成人，青山不齿，却无法阻止，无奈宣布从此避世，不入江湖。那江湖之中反对的三成人，多数对着江湖失望透顶金盆洗手，回家种田。”
“血魔宗上钩了，但是伐魔大盟非但没有功成，反而被打得节节败退，只不过所有人都被伐魔功成，便可扬名立万的想法冲昏了头脑，而血魔宗同样也是杀疯。直到裴浮云妻子带着尚不足女儿割腕自杀，所有人才惊醒过来，他们接下了只能期盼裴浮云战死于天了，否则他们将面临着一个无敌剑仙的怒火。可是他们绝望了，他们还未来得及撤离，裴浮云便斩仙人，一剑开天门归来。”
“之后便是裴浮云入百越几乎灭了血魔宗，然后转身杀江湖，而当是与血魔宗同盟的罗网却在西门灼的带领入唐夏杀参与其中的江湖中人的妻女，就这样一个不救江湖，一个不援同盟，这个江湖便快要死了。”
“一代剑仙，成了这天下第一的杀人之魔。”
说道此处，酒已快尽。
“至此之后，裴浮云剑道自毁，入魔西行，而曾经只杀该杀之人的罗网也变成如今这个不择手段的杀人组织。”
“但今后几十年，无人敢称剑仙。哪怕三十开八门的剑阁新阁主，更别说那被世人称作白衣剑仙的柳白衣了。在老夫看来，年纪轻轻开七门做事磊落可勉强配得上着剑字，虽长得也风流呢但也只能配得上着人字罢了。”
“江湖不敢称剑仙，世上再无裴浮云。”
“若非后几年洛白横空出世，再次举世无敌，又于淮河畔万金为聘，一生为诺，站雨三天娶妻红拂，说不尽的温柔，为这唐夏江湖续了一口气，为这女子挣了一点温柔。这死气沉沉的的江湖怕早就没有女子的立足之地了。”
“小家伙这便是如今的江湖，少了几斤酒肉，便缺了道义，缺了新气，也对女子缺了几分温柔。所以我希望啊这代江湖男儿，总能讲几分江湖道义，江湖事江湖了，对女子也宽容一些。”
话毕，一口酒尽洒于地。“敬你裴浮云，西门灼，洛白……还有这死去的江湖。”蓦然回首之时，老人已老泪纵横。
一剑斩仙人该是多么意气风流，妻儿自杀又该如何绝望无求。洛平生感受到裴浮云的绝望，自己这自然不算什么了。洛白的江湖他该去走一走，母亲的淮河他也应去看一看，洛白续气的江湖他也该闯一闯了。
洛白起身，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程老先生这一曲江湖，晚辈受教了，剩下的路就交于晚辈自己走吧。”
老人一笑，这江湖还有人记得他程半楼。
剑仙若是真风流，还需一萧程半楼。
当年一战，程半楼自毁八门以萧声为介，唤剑仙归来。
洛平生提起包袱跳下马车，往北而去。十几米后回头对老人笑道:“老先生，可愿信我洛平生，将那新人换江湖，为这江湖填几分道义，增几分温柔？”
老人大笑道:“哈哈哈，老夫等着！”
这才无愧是洛家之人。
不远处的山头，一男一女，一白衣一黑衣。
看着洛平生安然离去后，黑衣女子冷淡的说道:“你不如他。”然后往南而去，白衣男子并未说话紧随其后。
“洛平生，你就是恨我，也不准忘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