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拿到的这个信息,重要不重要暂时都不好说。但是是目前唯一的明确的线索。而且这个刘林出现的时间,刚好是尸检给出的案发时间内。至少,刘林是到场人。
那找到他,就显得极为迫切。
谢大雷布置的任务中,依然是暂时不扩散薛招娣的死讯,只说薛招娣有案子,这模棱两可的意思,还蕴含着薛招娣或者是嫌疑人,为了撇清和嫌疑人的关系,同事就可能大嘴一点,但要说薛招娣死了,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的同事,闭紧嘴巴的可能性更大。另一点,是把王帅的新发现加入进去,每个做笔录的人,都要有目的性的寻找刘林联系方式、家庭住址等等,任何关于刘林的信息。
赵子涛散会后,跟一大波歌厅的姑娘们较了很大的劲,这有的姑娘吧,话唠型,你都不用张嘴问,稀里哗啦给你说一堆,但是就好比一个酒后的哥们吐了,我擦,一地经过胃酸溶解的渣渣,你得挑出点有用的东西。有的姑娘就好比打鬼子剧里的革命战士,怎么也撬不开嘴。不问不说,说了也跟便秘一样挤一点来一点,明明感觉这抻出来的线头后拴着一头驴,就是抻不动。
赵子涛敲着桌子上的笔录纸,一点招也没有。对面这个叫李明明的姑娘,一脸的清冷,妆化的不浓,衣服穿得也很整齐,咋一看特像写字楼的白领,真不知道平时是咋和客户沟通的,反正问十句,答一句。尤其是要求每个服务员都提供手机,这李明明的手机通话记录,居然是删的一干二净,这事让赵子涛起了疑心。
谢大雷开会这功夫有个时间差,服务员对于寻找刘林这事也是议论纷纷,换句话说,服务员当中已经明确一个事儿:警察在找薛招娣和刘林,虽然不知道为啥。
“李明明,你解释下吧,30好几个服务员,就你的手机最干净,照片也没有,通话记录也没有,别跟我说你刚做了系统还原啊。”赵子涛晃着这部土豪金,李明明低着头好像在琢磨怎么回答,过一会一抬头,“我手机刚升级了系统,确实都删了。”
这肯定的答复噎的赵子涛翻了白眼,过来配合记录的王帅想笑笑不出来,被赵子涛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李明明,我天天泡果粉助手的论坛,我跟你说,升级系统也不会删除通话记录的,你换个说法吧,我等着你。”王帅这话一出来,赵子涛用胳膊轻轻捣了捣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敬佩。
赵子涛咳嗽下趁热打铁的跟进,“你和薛招娣熟不熟?”李明明很仔细的想了想,不是太熟。赵子涛突然抛出来,刘林呢?
“谁?不认识。”李明明说完又低下头,可赵子涛就觉得这李明明有事儿。感觉不能当证据,李明明既不是嫌疑人也和刘林没有直接关系,除了配合调查,一点责任也没有,赵子涛愁的把关节掰的咔吧直响。
其实,赵子涛说给李明明的话里,不完全精准,手机删除干净的,还有一个服务员,这个服务员叫谢春月,对于刘林,谢春月说不熟,没有回答不认识。
拿到刘林的电话号码这件事,对于一群警察来说,还不是一件难事,刘林和保安很熟的代价就是好几个保安争着提供了刘哥的电话,以显示自己和这位部队的有钱人很熟络,谢大雷也连夜请示了局领导,准备对这个号码进行控制,遗憾的是,保护绝大多数人的利益的审批手续,耽误了一点点事儿,等拿到技侦处可以用于定位时,刘林的手机也关机了。
这两个过于巧合的巧合,谁办这个案子都得觉的这个刘林有问题。
大家又都集合到会议室,抽烟的一个重要作用是提神,从中午案发到确定刘林关机的凌晨3点,这些人可都没合眼呢,谢大雷就在抢这个时间差,不管是谁杀了人,都得跑路,确定的越早,抓到人的可能性要相对大。
冯明亮咳嗽下说,“谢队,我先说说吧。”谢大雷点头示意下,冯明亮把小本子翻了翻,“刚才又把和刘林比较熟悉的保安和服务员找了几个做工作,现在掌握这么多情况,刘林,出手很大方,只要是服务员进门服务,就有小费,这歌厅的人还都挺喜欢他,和薛招娣认识的时间不详,这一点赵强和李锐凤推断不知情,刘林是否有家人,不好说,服务员没听过他提起,再说,谁去歌厅找小姐还把老婆挂嘴上。”
赵子涛说,“我补充下我这边的情况,李明明和谢春月都说和刘林不熟,可一听说让服务员把手机都带来,就她俩的删干净了,尤其是这个李明明,连照片都删光了,这儿太可疑了,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个人觉得,这俩人至少有一个和刘林很熟。”赵子涛应该为自己的英明鼓掌呀,事后才知道,他的这个推断:此处省略一百字。
王帅把刑警队的破笔记本往桌子跟前推了推,“监控的情况,估计大家都知道了,从服务员确定的那个人像,我又往前找了一天多,确定了两个问题,赵强没说谎,案发的当天12点多,赵强和薛招娣打电话时,这个刘林确实下楼了,能看到这个通话记录10分钟前,他从一楼电梯出去,应该是买烟等短时间停留。再往前倒,你们猜,这家伙啥时候进去的?”
谢大雷看了王帅一眼,王帅赶紧放弃卖萌,接上话头,“是案发的头一天,周四的上午,刘林就进了薛招娣家,除了周五中午出去一次,来回不过20分钟外,就是案发后出去的那一次,到现在为止,监控再没有拍到刘林进去。”
说完,王帅心里也有点快乐并痛着,完了完了,这表现的越好,下次还得让我看监控,哎。
会议室叽叽喳喳的俩俩讨论起来,谢大雷喜欢兄弟们这种氛围,碰撞嘛,他刚和美剧里学了一招,叫思想火花的碰撞,也叫头脑风暴法,中国的本土语言叫三个臭皮匠说。
破案子这个东西,没有固定的路数,有老话不是说,别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等嚷嚷的差不多了,谢大雷摆摆手,“我的意见是先把刘林列入嫌疑人圈,但是你们手头有的线也都别放,明亮,你把大头还是放在刘林身上,没事你关机干什么,先搞清楚他去薛招娣家干嘛了。还有作案动机,既然现在的线索都说刘林和薛招娣不是相互的唯一情人,我估摸着这情杀的可能性不大。今晚先到这,没吃饭的都和我走。”
结果,会议室一听就炸了,推椅子拉板凳,连记录案情的本子都揣掉了地上,嬉皮笑脸的都跟着谢大雷下楼了。门口的烧烤摊,这功夫估计也就它还没撤摊。
谢大雷捻了捻离开饭桌前,老同学又塞给他的那五百块钱,心说,反正媳妇说了,今天得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