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这活儿就这样,说好的休息说没就没,都是跟着案子走。黑灯半夜,技术和法医,都赶到了麦子地,一群人打着手电借助车大灯,先要找到一片被压倒的麦子区域,再寻找更多的作案痕迹。
受害的小姑娘几乎傻了,问什么就呆滞的点头摇头,偶尔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谢大雷一头汗,在半人高的地里走,很费劲,他扒拉着往前挪,后半夜的风有点凉,吹干了衬衣贴在身上,黏糊糊的挺难受。
二十多个人撒到一大片金灿灿的地里,就跟几个雨点没入大海差不多,麦垅也不平,谢大雷的脚脖子感觉都要崴断了。
半个多钟头,隔着有五十多米,一个协勤负责的区域喊起来,这边这边,在这呢。
谢大雷蹿着在麦子地里趟过去,有两三个平方那么大的一块地,附近还有几块揉皱的手纸,地上有两道车辙,干涸的泥土被带出,最近都没下过雨,车辙碾压的痕迹很明显。
受害人和爸爸也走了过来,谢大雷问,是这吗?小姑娘呆呆的点点头,法医在做提取工作,谢大雷抓紧问女受害人,第一次讯问越靠近案发,受害人的记忆越部分清晰,所谓的部分清晰是针对某一个细节印象特别深刻,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受害人的反复的回忆,会把整个事件还原,细节的部分会淡化。
他们拿走你的手机和钱了吗?
小姑娘又点点头,都拿走了。
你还记得来的路线吗?
不,有头套。
路上有什么印象?
咯噔咯噔的响。
谢大雷在脑子转,咯噔咯噔的响,这是什么地方?
在这呆了多久还记得吗?
别问我,别问我……
扶着女孩胳膊的老汉手臂一个劲的在抖,胸口剧烈的起伏,感觉都要爆炸了,女孩软塌塌的挂在父亲身上,谢大雷看看这一幕,感觉胸口闷的似乎团了一大块烧红的碳。
谢大雷叫过齐亮亮,耳语了几句,让齐亮亮和老汉搀扶着受害人去了医院。
现场证据提取,进行了四个多小时,天快亮的时候,冯明亮脱下鞋套,蹲在麦子地头上,点了一根烟,他刚从另一个案子上下来,说好的两天假,一天都没过完,就积极主动的赶来了。
当然,他不来,谢大雷也不会放过他,还不如主动的好。冯明亮是真累了,上一个盗窃案,是个流窜惯犯,从贵州一路打着飞的北上,栽在了海城。追着这个嫌疑人,冯明亮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昨晚把人送进看守所,队里都没回就赶紧往家奔,可媳妇的脸还是拉的老长。
谁让自己理亏呢?
尤其是听说唯一的儿子,这期间重感冒一次,在医院输了三天液,他更加内疚了。赶紧进儿子房间看了看那张熟睡的脸蛋,寻思着明早一定早起给儿子做顿饭,做顿他最爱吃的煎鸡蛋,结果,还没等爬上床把老婆哄好,电话又来了。
出门的时候,媳妇儿就给了一个后背,走到门口换鞋时,才听到媳妇大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注意安全啊。
他赶紧回复一句:小的遵命,就赶紧按照短信里的地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