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古老的长桥,一段云动的往事,一片岁月的流逝,一曲凌霄的歌谣。守候了一沧澜的云雾烟尘,两眼的哀痛迭离,还,记否?
风依旧猎猎,吹过了洛水,吹过了汨罗,吹过了鸭绿,吹过了茫茫无际的历史长河,把袁绍吹到了这个战乱横生的时空,无法拒绝,无法抵抗。潺潺的忧伤,不绝。
十里长街,遍布着世家朱门。打翻了幽幽的杜康,青梅煮酒缭绕着檀香。望四野苍苍,入目处一派繁华,却是倾城。
涛声依旧,点缀着灯火星罗。灌醉了泊桥的乌蓬。渔火朦胧江枫萧瑟。又传来悠悠暮鼓,大音,已是希声。
这是一条古老的巷子,一头连着繁华,一头倚着苍凉。袁绍他沉默的走着,偶尔遇到行礼的士人,也只是淡淡一笑。
袁绍他不知道这样的笑容里是否夹杂着苦涩与无奈。他只知道,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好几年了,人在他乡,冷暖自知。
他默默的沉醉,怀念着曾经的过往。曾经那些斑斑驳驳的记忆,如雪花似落叶,一片片,一瓣瓣,纷纷扬扬的洒下,只可惜了流水无情。
他就这样看着,却感觉黯淡了音容笑貌、远去了刻骨铭心。如同无声默剧,自导自演间黑白转换,却是再不记得当时言语,忘却了悲欢喜乐。看不知为何,他却早已泪满衣襟。
不知多久,袁绍嘴角微微上扬。那段时光多么美好啊!没有饥饿,没有伤痛,白鸽在广场上自由的飞翔。
那里有着爱他和他爱的人。。。。可惜啊!他已经回不去了吧!是啊,回不去了呢。
袁绍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哪怕咬出了一片深深地印痕依旧犹不自觉在心里狂喊。
我既非富商巨贾,也非天漄过客。
管不了那天地苍茫、日月辉煌!
茫茫人海,浩浩星空。我只是流星下许愿的沧海一粟,为什么偏偏把我从芸芸众生中选出,来到这熟悉又陌生时代。
为什么?
贼老天你告诉我,为什么?
刹那间,一道璀璨流光划破长天,烟花烂漫。
芳华一现,而后又转瞬隐没,了无踪迹。
花期是天地间最短的相逢,可目睹过那霎那的芳华,谁也无法苛责繁华落幕后她转瞬的凋零。
他抬着头,
仰望。
人生苦短,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就不能再哀叹怨愤。
既然来了,那么他袁绍便一定要让那浩浩汤汤的历史长河中深深地烙下属于他的名字,成为永恒的记忆,无法磨灭。
大汉中平元年,即184年,料峭初临,虽然此时的中原大地上早已是春意盎然,但是微风拂面时依稀还是隐隐的感受到一阵的乍暖还寒。
江河湖泊睡了又醒,又是一夜好眠。
轻舒玉臂,河面上裂起一片晶莹剔透的冰凌,顺着翻腾的江水百川汇海。
凄迷的烟雨弥漫飘扬,淅淅沥沥又似捶打芭蕉,泽披在苍茫壮阔的中原大地上,又是一年春好处!
那起起伏伏的温柔江山能否保我一年安康?;
那蜿蜿蜒蜒的磅礴大河可曾令我六畜兴旺?
太一的神像前三香缭绕,这黎民苍生唯愿天下能得以太平永祥。
城外微冷,有风呼啸。猎猎声中,自地平线起入目的是一层似有还无的青意-草色遥看近却无!不过,如此浅淡的生机,却依旧难以掩盖寒冬时节那光秃秃的寒冷与萧瑟。
东汉末年政局不稳,外戚专政,宦官专权,对西羌的战争持续数十年,花费巨大,徭役兵役繁重。加之土地兼并现象严重,民不聊生。那看似繁华似锦,烈火烹油的背后,又暗藏了无尽的杀机。
城池,虎踞龙盘;气象,磅礴恢弘!
哪怕时局再如何混乱,高大巍峨的洛阳城中依旧是旌旗猎猎甲兵雄壮。这样一座纵横数十里方圆的巨大城池,绕着它走一圈都要花费整整一天的时间。
那宽达一百五十米直通皇城的大道,令人折服,惶惶然而天下无双。
城中坊间宛如棋盘排布,数十条大街东西纵横南北捭阖,仿若贯穿天下,如同浑然天成的泼墨画卷!
路人如鲫,车水马龙,说不出的热闹非凡。驼铃声声不时有穿着透着各种异域风情服饰的外邦旅人和商队,载着货物说着不同国家与地域的语言和口音,带来了从西域丝绸之路上粘上的疲惫和风尘。
这就是闻名于史的盛世古都。
也不知有多少青史名人在这里书写风流;
多少热血豪杰在此挥洒意气!
洛阳!大汉皇城。四百年的起起伏伏,历经了沧桑,却依然是天下紫气汇聚之地,承载着万民的信仰。至于长安?早已不如矣!。
而袁府就坐落在洛阳城内的东南方位,占地数十亩,地势开阔磅礴,坐北朝南,门墙巍峨,在大门口一对足足两米高的汉白玉大理石狮子,不怒自威,朱红的大门厚重而又威严!铜钉闪亮,铜环华贵。还有门口旁边那整齐的竖插的十二杆方天画戟!
勋门十二戟!无上的荣耀!
只因袁家四世三公!只因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只因它出自一个势倾天下的官宦世家“汝南袁氏”!
自高祖父袁安起,袁氏四世之中有五人官拜三公。袁绍的父亲袁逢,官拜司空。叔父袁隗,官拜司徒。伯父袁成,官拜左中郎将,早逝。而袁绍由于庶出,过继给了袁成一房。但是袁绍生得英俊威武,甚得袁逢、袁隗喜爱。凭借世资,贤名远扬,虽然年纪幼小,却也颇受瞩目。
不过,此时气派不凡的袁府内,却是蒙上了一层愁云,上午袁绍外出游猎不慎坠马,虽说是庶子,但极受家主的喜爱,又是袁成一脉的唯一香火,断断不能就这么绝了。
“呜呜……公子,你快醒醒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听雨该怎么办啊,在这世上,除了公子再也没有关心奴婢的人了……”
一个可爱清纯的少女,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襦裙,趴在一个十岁大小的小男孩身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她叫听雨,今年十三岁,是袁绍的侍女。
小听雨哭得很伤心,照顾数年的公子如今生死不明,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啊,一时间只感觉是悲从心来。
就在这时,袁绍终于清醒过来了,只感觉是浑身麻木,头疼得厉害,仿佛有尖椎刺脑,而且心口发沉,胸中憋闷的厉害,好像万斤巨石压着,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袁绍唯一的印象就是马桶好像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咳咳……水……’
‘水’
袁绍就感觉口中干的厉害,唇角都开裂了。
‘啊’
木榻边哭泣的听雨惊喜的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找起水来,笨手笨脚碰倒了好些个桌椅。
门口的家丁和婢女听到屋内的惊叫声,纷纷冲了进来。而报剑立于门外警戒的离恨冷峻的俏脸上,嘴角的一丝弧度也是一闪及逝。
“公子醒了!”有奴婢惊呼,然后飞也样的冲了出去,有的去向管家报信,有的向家主袁逢禀报,也有向主母也就是袁绍曾经的继母去报信的。
很快,公子袁绍的清醒的消息,迅速在袁府给传开了,犹如涟漪般扩散。
听雨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十岁的袁绍,又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抹了抹清秀的脸庞上的伤心又喜悦的泪痕,扶起了袁绍的身子,左手把茶盏递到袁绍嘴边,右手轻轻的顺着他的后背。
“公子,你终于醒过来啦,可把听雨吓坏了呢。”听雨嘟起小嘴,可爱极了。
此刻,袁绍的脑海一阵的刺痛,那些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满满塞进他的脑袋里,让他头痛欲裂:这里是大汉洛阳,自己是袁家的庶子袁绍,今年只有十岁……
这些庞大而又杂乱的信息,让袁绍差一点又晕过去,意识混乱,这些信息跟他原来记忆在碰撞、压缩,融合,他仰起头,只感觉无尽的疼痛。四周扫上一眼,房梁椽木,门栏窗棂,古色古香的房间,陌生而又熟悉。
“这算是大难不死吗?”袁绍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竟然神奇穿越了,从二十一世纪,回到了大汉王朝,附身在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袁绍!袁绍?我的天!
是的,袁绍!但与历史不同,原本历史上此刻应该人近中年的袁氏兄弟,却诡异的年轻了。
这一年,袁绍十五、袁术十三。
既来之则安之,袁绍知道,他必须立刻适应这些,一旦露出马脚,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经过好一阵的休息,袁绍的身子才恢复了一些力气,头疼似乎也好些了,不知是已经麻木了还是真的好了,袁绍的记忆也差不多理清了一点,原来的那个袁绍,也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大汉中平元年?呵呵!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黄巾之乱也快爆发了,朝堂上却是党争不断,世家门阀与阉党宦官的斗争不断升级,矛盾极具激化,皇后和太后也在明争暗斗,一个要扶持自己的儿子刘辨为太子,一个想让一直陪伴自己的皇子刘协当太子,整个洛阳城局势是风起云涌,暗潮涌动。波澜诡橘的政坛也是一个大漩涡,面临着新的一轮洗牌,大臣们各个都对如何站队愁眉不展,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其他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跟现在初来乍到的袁绍关系并不是太大,他暂时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想法,也没法有其他什么想法。
而且袁绍对于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历史背景等等,也是通过记忆有了略微的了解的,他发现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跟历史上的东汉末年也是有着不小的差别的,或者说大相径庭也不为过。
袁绍敢肯定,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他原来的世界,即便是一本三国演义早已将汉末那段历史传的是神乎其神也是一样。
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是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
因为,这里真的曾有上将驰骋疆场、一刀劈碎了山河;
有儒士羽扇纶巾,以诗词歌赋演化出诸天六道,镇压了皇朝气运;
更有仙人降世、佛入轮回。。。。。
这个世界同样皇权至上却是强者为尊!
朝堂之上,
文臣胸中一口浩然之气当真可喝破山河、
武将更是气血若狼烟猎猎,扶摇而上于九天;
江湖之内,
为道统,诸子百家博弈,皆欲成为当世显学而合纵连横,不论尊卑,只要有天赋根骨便会传下大道,致使天下宗门林立、豪杰辈出。
为血脉,世家大族专权,有强者起于蒿草而腾于九天,继而立下家族传下自己的衣钵。祖辈荣光致使这些家族家学渊源,掌握着先祖留下的大道典籍和修炼手札,得以在朝廷举孝廉时占尽先机、渐渐地把控了天下士子的晋升之路、致使寒门于武道上盲人摸象难以出头。
而除了武道外,仙道讲究根骨、佛法需要悟性,想要有所成就又哪有那么容易?
一州一郡能有十数人便足可夸口人杰地灵了!
而得入朝堂,更是艰辛。常言道穷文富武,可真的是那样吗?
文者十年寒窗苦读,渴望练那胸中一口浩然正气;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只为锻那一身铜筋铁骨。
诚然,文者只需观摩先贤手札领悟其真迹之上的大道残留便可,对于出过强者的家族来说确实容易,甚至轻而易举。可对于得不到典籍的穷苦人家呢?
山欲苍翠,天无甘霖啊!
而武者炼体就更是凶险,有道是欲擎泰山,必承其重!炼体时肉体所承受的创伤,若无灵丹妙药、绝世奇珍来修复,短短一年的积累便会让你五劳七伤、奄奄一息。
即便是强征入军中,倚靠军中秘诀与资源想要练出内劲,也不是每人都能做到。毕竟吸收天地能量炼出内劲,说起来确实是简单,但数十人中,恐怕也才有一个能达到要求。
国家的资源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如果一年之内没修炼出内劲,军队便会让你卷铺盖走人,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对于强者来说,哪怕是刚练出内劲的小卒也可将你分手而裂。这样还不如让你回家种田呢,毕竟还能提供粮食不是?
而军队里面也是有着三六九等的,比如后天境界的军队哪怕是集结了万人,百十个先天境高手的便可横冲直撞将之冲击的七零八落,兵器箭矢上所附着的力道连他们的皮肉都划不破。
除了王朝交战外,内部武林之中的门派世家也是不安定的因素。
而能够开宗立派的,哪家没有强者坐镇?
王朝靠什么来镇压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坐稳江山社稷?
便是要靠军队!
想想吧!数以千计、万计的武道强者结出军阵滚滚而来,数十万计的强者之力借着阵法合而为一发出一击,何人能抗!
除非你能修炼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天策境,否则任你千般凶蛮万般霸道,在这一击之下也皆是糜粉!
唯有同样是军队对军队,才有对抗的资格。
在中国的古代历史上,哪怕是强如王项将李,面对四面楚歌、五马驰踏亦是无能为力。
在这个世界,作为计量单位:
一牛之力为千斤,也就是现在的一吨。
而万牛之力谓之虎、万虎之力谓之蛟、万蛟之力谓之龙、万龙之力谓之星辰。
能倒拖十牛的后天级,不过是刚入籍的新兵蛋子、炮灰而已;
倒拽百牛的先天级也不过是只能在城内巡逻的闲散一流;
拥有着千牛之力的坐忘级,才有资格以兵丁的身份加入王朝间的征战杀伐;
至于金丹级为九千牛力,而武卒则有一虎之力。武卒每提升一品增加千虎之力。
这样的军队,身披着刻印有符文道法的铠甲,当真是是钢铁洪流,无可阻挡。
。。。
袁绍让听雨带着他四处走走,门外,青砖铺地,长廊交错,亭台林立,楼阁与楼阁相互辉映,翘起的瓦台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飞禽走兽应有尽有,一种古朴沧桑的感觉扑面而来,让袁绍深刻的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感以及大世家那种无可匹敌的底蕴。他缓缓低头,表现出了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用来应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让对自己心怀鬼胎的人可以安心。
世家大族,人心叵测啊!
袁绍可是依稀记得,十三岁的袁术忽然期期艾艾一脸蠢萌羞涩的对他说,要去与朋友一起赛马,可是说好的三局两胜,但是他还差了宝马一匹,于是便来借自己的良驹一用。
一来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和兄友弟恭,二来也是即便大家族子弟再有不对付也不会浪费力气在一匹马上。于是他就不在意的借了出去。
结果当晚回来的时候负责照料马匹的仆人发现,还回来的马匹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但想到赛了一天的马,体力耗尽萎靡一些也是正常的,当时他也就没有在意,只以为是累了一天疲倦的缘故,再加上已是入夜宵禁,所以并未深入检查,想着隔天再请兽医过来看看就是。
要知道,贵族家的宝马那可都是精料喂养的高头大马,哪怕是吃了外面的野草可能也会腹泻而死。所以一般都会有专门的兽医精心照料。
兽医身份低微不可能住在公候府上,但既然马匹进行了这么剧烈的运动,第二天肯定是要来查看照料的。到时候一检查要是有问题肯定能第一时间就发现。
可巧就巧在第二天大清早,忽然就有朋友邀请袁绍出去狩猎。结果应约出去打猎就出了事情。马匹见血后突然狂躁起来,横冲直撞将袁绍狠狠地摔了下了。
要不是事后照顾马匹的仆人过来像他请罪,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对,他袁绍还真以为是个意外呢!这背后要是没有些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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