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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镜

油灯让这条通道有些温度,但仍很漫长,消磨着所有人的耐心。通廊很静,脚步声清晰可闻。

“怎么还没到尽头啊?”林禹抱怨着。

话音刚落,脚下踩着的地板突然打开,大家向幽黑的通道里坠落,也许是谁刚刚触发了这里的机关。

没下落多久,大家的身体就接触到了实体。而他们也都知道,那并不是地面,这个陷阱绝不可能这么浅,那是雷老的能力,制造走道,在阿雷的身体里时就已经见识过了。

雷老操纵着“地面”向下移动,很快真正的见了底,不,还是看不到底,因为四周一片漆黑,他们只是感觉到而已。

为了安全起见,雷老并不打算收起自造地面,反而扩展到把所有人都包围在内,让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危险无从下手。

灯在下一刻亮起,周围的情况开始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那依旧是一条通道,旁边排着油灯的通道,然后突然有一阵欢呼声弱弱地响起。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大家的脑里,几乎同时闪过同一个声音。

地下角斗场。

大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真的有一道呈现门状的亮光出现在眼前。这让大家进一步确定了心中的念头,但似乎又有一点不对劲,那些欢呼声没有那么疯狂,反而有些机械的感觉。

因为有雷老的存在,大家二话不说就迈开腿向亮光处跑去。最终冲进了那个入口。

欢呼声戛然而止,但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大家惊叹不已。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角斗场,而是一座殿堂,一座壮观的殿堂。

大家对着周围的黄金水晶两眼放光。而那些财物被装饰在吊灯上,壁画上,一切都在闪闪发亮。

“我去,这辈子都没见过亮眼的地方。”王桐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前方,一眨不眨。

“不,你上下八百辈子应该都没见过。”灵雎在一旁说。

“说不准这就是我某辈子的时候建的呢?”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

除了到来的大家之外,辉煌的殿堂里没有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个生命。殿堂很大,一眼望不到边际,这里的光照似乎都长久不息,一路走来,没有再陷入过黑暗。

往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在红地毯的右侧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的右边边框上刻着一列字符,叶夕跑了上去。站在镜子前方,想要认出那上面写着什么。

“原来不一样。”她说着。很显然那上面的字符她看不懂,应该和她所了解的语言很像但是却有点不一样。

语音刚落,在所有人的瞳孔里,巨大的镜子突然崩碎,但却没有碎片掉落在外面,叶夕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没有碎片掉落,但确实是已经崩碎了,所有人看到的是和周围墙壁一样的花纹。似乎贴在墙上的镜子外面有一层膜,里面的镜子碎了,但却无法通过膜到达外界,而只是堆积在底部。

缓过神来的叶夕赶快跑到了叶宸的身后,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镜子的碎片慢慢地向上飘起,然后又慢慢地找到碎裂前自己的位置,镜子正在自我复原,仿佛时间倒退。

叶夕感到好奇,但不敢再去到镜子的前方。于是王桐代替了她。

大家发现,镜子的前方有一片三十平方米左右的矩形区域,上面铺着的是与作为走道的红地毯不同的蓝紫色的地毯。王桐踩在了地毯上面。

镜子没有碎裂,但也发生了改变,现在的镜子是一台放映机,播放的是一副画面。

画面里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王桐猛地离开了那块蓝紫色的地毯,因为除了看到的大火,他还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就在他离开地毯的那一刻,镜子又变回了原先的那面镜子,里面映照出自己的样子。

“怎么了?王桐?你竟然也会被吓到?”背后传来灵雎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的是大家疑惑的表情。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脚步声吗?”王桐问。

因为他的提醒,大家又仔细地听了听,发现确实没有什么脚步声。

“什么脚步声,啥也没有啊。”林禹说。

王桐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地毯,然后再次踏了上去,果然大火出现,脚步声依旧。他站在地毯上转过来看着大家。

“现在呢?听到了吗?”王桐问。

“脚步声吗?没有啊。”尧浩说。

“难道只有站在那里的人才听得到?你下来,让我试试。”说着林禹走向了王桐。

地毯上的人换成了林禹,然后王桐站在了旁边离开蓝紫色地毯不远的地方,和大家一起看着那面镜子。

镜子再一次出现了图案,是一片漆黑,充斥整个镜面的漆黑,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在地毯上的林禹听到了一个声音。

“怎么样?有脚步声吗?”王桐问。

“没有。但确实有声音。”林禹退了出来,说。

“没有错了,因人而异,镜子会显现出不同的景象,并发出只有站在地毯上的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凌夜开口说。

“对了,林禹,那你听到什么了?”

“呃…像是锁链的声音。”林禹来回摩擦着下巴,说着。

“漆黑一片加上锁链,还有火焰和脚步声,这到底象征着什么?未来吗?”方函说。

“也许吧。”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这面镜子表现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第三个上去的是尧浩,显现的是一片草原,嫩草被风带动,在遥远的地方有一座红顶的小房子,然后他听到的是什么东西掠过空气的声音。

然后是方函,他的比较普通,画面除了映在镜子上的“方函”两个大字外,一无所有,连声音也没有。

接着雷老也踏上了地毯,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但那并不是雷老年轻的时候,一点不像。声音是一阵风吹过。

阿雷自然接在雷老的后面,镜子里出现了一只在空中盘旋的鹰,声音是与画面相符的飞翔时耳边风的呼啸。

黄伊和灵雎一起走了上去,但镜子毫无反应。于是灵雎先退出来,画面终于恢复显像的功能。是晴天下的一座茅草屋,但没有声音。灵雎的景象和黄伊一样,但她听到了风吹过被褥的声音。

到凌夜了,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很多积水,远处的天空正在打雷,而且昏沉得骇人,不断有烟飘过,天空也正下着雨。那应该是战场,因为他听到了刀剑之间相撞的声音。

最后只剩下叶宸,他不急不缓地踏上地毯,镜子过了挺长一段时间才开始出现画面,比之前所有人等待的时间都长,画面上是一个院子,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的篱笆和篱笆上的藤蔓,上面开着花。突然叶宸愣在了原地,看着那个画面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宸退出了地毯,大家问他说有没有什么声音,他说没有。

其实,他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他确实听到了声音,那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嬉闹声,然后出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温柔地说“叶夕,叶泽,把爸爸叫醒吃饭咯。”

那个声音很熟悉,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这也就是叶宸愣住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有反应,我也要玩!”叶宸还没有从刚刚听到的声音中缓过来,叶夕已经跑向了地毯。她要再尝试一次,大家都出现了图案,就她没有让她感到不服气。

依然是和第一次一样的情景,镜子崩碎,气得叶夕直跺脚。然后灵雎和黄伊过来安慰她,终于把她劝离了地毯。不然,她也许还要试上很久。

大家还都站在原地,回想着刚刚看到的景象和听到的声音。不仅仅想自己的,还想其他人的,试图将所有拼接起来,但疑问却依旧存在于大家的心里。那到底是什么?未来?过去?亦或是其他关于自己的某些东西。也有可能那上面的景象是关于与自己相关的其他人的也说不一定。

在大家还在疑惑着的时候,殿堂里的光从他们进来的入口开始暗下,紧接着四周终于全部归于黑暗。

一片漆黑中,他们很清楚地听到了镜子的崩碎声,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崩碎,因为碎片散落一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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