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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滔天巨浪

宋仁宗满怀心事以致脸上阴晴不定,赵元俨久经沉浮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碰霉头,静静肃立一侧,一时间一片寂静。不知沉寂多久,突然有声音在门口响起,道:“启禀圣上,王老太医到了。”

听到王老太医,宋仁宗顿睁开眼睛,而且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期盼,脱口叫道:“快传。”

很快一袭粗布麻衣的王惟一便走进垂拱殿,只是未等他行跪拜大礼,宋仁宗便先口说道:“王太医无需多礼,赐座。”

虽有宋仁宗的吩咐,可王惟一还是恭恭敬敬行了大礼才站起身来,而看着一脸急切的宋仁宗,王唯一却在心底叹了口气。宋仁宗肌肤白皙似雪,固然是天生的也与后天因素有关,身为帝王整日劳碌不休少见阳光,再就是这些年为了诞下龙子是夜夜笙歌透支了身体,使得脸庞略显臃肿,眼圈尤其明显,而且细看便可发现发根有些晦暗,这都是气虚之状,因此若有选择王唯一万万不愿宋仁宗服用这药方,可他有选择吗?

“老臣放肆了。”抱拳冲宋仁宗行了一礼,王唯一才半坐了下去,然后张口说道:“启禀圣上,臣仔细研究过药方,方子没有问题,而且孙老先生人称药王乃是百家生佛的存在,老臣相信他不会自损名声。”

宋仁宗一直盯着王唯一,听他如此说来,一时间竟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脸上浮现出难明的喜色,叫道:“药方呢?”

王唯一自然带着药方,而看他取出药方,一脸激动的宋仁宗竟从龙案后走了出来,挥手便将药方抓在手里研读起来,即便他根本看不懂其中的药理。

看到宋仁宗魔怔般的表情,王唯一心底又是一声叹息,却也赶忙站起身来,同时望向八大王赵元俨。对视一眼,两人似读到对方心中所想,而赵元俨更是轻点点头,似在向王唯一示意着什么。

见此王唯一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启禀圣上,药方没有问题,要是圣上能采纳老臣的几点建议,老臣还能再添两成把握。”

宋仁宗虽看不懂所以然,却是将药方仔细读了一遍,再听到王唯一的话更加兴奋,想也不想的张口叫道:“太医请讲,朕一定遵从。”

在宋仁宗的注视下,尤其他眼中的炙热与期待,以王唯一的心境依旧感到压抑,尽可能平静的说道:“精、气、神为人之三宝,尤其精元,乃先天之本,这才有固本培元养精蓄锐一说,只是,”话到这里稍顿,王唯一下意识的望了了宋仁宗一眼,终硬着头皮说道:“圣上这些年操劳过甚,精元已经不稳,老臣建议圣上先调理身体,同时老臣也可开副方子给娘娘服用,这样效果会更佳。”

宋仁宗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没有任何迟疑的点点头,道:“一切按王太医说的办,不过朕也想听老太医直言,究竟有几成把握?”话到最后,宋仁宗已恢复平静,眼中更是闪动着睿智光芒,显然已在思索这件事的后果了。

在宋仁宗的注视下,王唯一心底叫苦,药方有效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这种事情叫他如何保证?心思不定,王唯一却不敢将心思写在脸上,甚至不敢有迟疑,张口应道:“启禀圣上,调养得当,应该有七成把握。”

“七成……”拉长的声音中,宋仁宗更是皱起眉头,也不知是不满这个回答亦或其他,看的王唯一心底叫苦,好在宋仁宗的眉头很快散开,挥手说道:“那就有劳太医了。”

至此王唯一赶忙躬身应道:“圣上折煞老臣,都是老臣该做的。圣上,若无他事,老臣就去准备了。”看宋仁宗点头,王唯一再次一拜转身离去,固然是气氛太过压抑,再就是宋仁宗明显有要事与八大王赵元俨商量。

目送王唯一远去,宋仁宗将目光放在赵元俨身上,张口问道:“皇叔,你怎么看?”

赵元俨明白宋仁宗在问什么,稍稍思索了下张口说道:“圣上,等三个月便有结果,不过臣以为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而且……”拉长的声音中,赵元俨低下脑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老臣建议,最好有两手准备。”

宋仁宗脸上露出一丝阴霾,可最终没有发作反而叹了口气,他坐拥三宫六院宾妃无数,奈何两子早夭至今再无子嗣能够继承大统。想到这里,宋仁宗心底发苦,沉默片刻不无悲伤的说道:“后天就是十五,皇叔陪朕前往天龙寺祈福吧!”

赵元俨立即躬身应道:“臣遵旨。”

又是一声叹息后,宋仁宗收起千般情绪,再次问道:“唐国一事,你怎么看?”

赵元俨明显有了答案,接口便道:“启禀圣上,既然秦汉蒙三国出兵已成定局,唐国自然要想方设法交好我大宋,既然如此,老臣倒觉得,我们依旧可以索要岳州城。”话到这里稍顿,赵元俨站直身躯,道:“岳州城事关重大,不是房玄龄能做主的,必然要返回长安等李世民决断,而且年关将至,这一来一去又是数月,到时候我们这边应该会有结果。”

宋仁宗听得出来赵元俨口中的结果是什么,如果能怀上龙子,暂饶他一次也无妨,不然就先联手灭掉他。心底发了狠,宋仁宗眉头也随之挑起,而就在此刻有声音响起,道:“启禀圣上,汴京府伊吕公弼吕大人求见!”

听到吕公弼求见,赵元俨眼中露出一丝明悟,不过看宋仁宗眉头轻皱似不愿见他,便先口说道:“启禀圣上,老臣听闻房玄龄可是等了吕大人一个下午。”

宋仁宗能够把朝廷搭理的井井有条可知其不凡,瞬间便明白了吕公弼的来意,轻哦了声说道:“房玄龄还真是好手段,朕倒想看看,他又是如何说服吕太师的,传。”

很快一袭深青色官袍的吕公弼便走进垂拱殿,躬身叩拜道:“臣吕公弼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居高临下望着吕公弼,宋仁宗并没有让他起身,反而晾了他片刻才张口说道:“老太师身体可好?”

躬身跪拜在地上,吕公弼大声应道:“臣代家父谢圣上关心,家父虽久卧病榻不过精神尚可,今日早晨得知小臣要入宫觐见,还特意嘱咐臣向圣上问好。”

宋仁宗登基之初尚且年幼,便由明肃皇后垂帘听政执掌大权,而明肃皇后虽贪权可对宋仁宗还是悉心培养,请了数位大臣教导而吕夷简便是其中之一,可谓是宋仁宗的恩师,等宋仁宗执掌大权更是拜吕夷简为相相伴二十多年,两人是亦师亦友。吕夷简病重后久卧病榻,宋仁宗听闻龙须能治病,毫不犹豫割下龙须送至太师府,可知两人情义,现在听闻吕夷简的病情没有好转,宋仁宗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叹道:“老太师有心了,改日朕当登门看望,平身吧!”

“臣谢过万岁万岁万万岁!”再次一拜,吕公弼才站起身来,可依旧微微躬身以示恭敬。

该是吕夷简的关系,宋仁宗望向吕公弼的眼神缓和不少,道:“说吧,何事。”

吕公弼躬身应了声才开口说道:“启禀圣上,昨晚房玄龄找小臣畅谈天下大势,虽然目的是游说小臣向圣上进谏推脱太子婚约,不过小臣以为房相所说的天下大势颇为精彩。”话到这里稍顿,吕公弼直起身躯,在宋仁宗和赵元俨的注视下沉声说道:“明年开春,秦汉蒙三国便要对唐国用兵,这次并非往年的小打小闹,而是要倾力灭唐从而争霸天下,唐国之所以与我大宋结盟,不仅是为了避免四面受敌,更想获得我大宋的粮草支持,而臣以为与唐国结盟,对我大宋也是利大于弊,因为我大宋文气太浓,缺少争霸天下的雄狮劲旅,而这十余年时间,足够我们打造一支铁血精兵。”

宋仁宗就是看透唐国的处境才狮子张大口索要岳州城,不过争霸天下对于宋仁宗来说,他虽然想过可也只是想想,当年倾国之力攻打岳州城却被三万唐军击败,宋仁宗至今记得消息传来母后吐血晕倒的情景,所以听到吕公弼的话,宋仁宗一时间竟愣住了,至于赵元俨更是一脸吃惊的盯着吕公弼。

看到两人的神情,吕公弼也不知道为何,心底一阵悲凉,不过神情不变,接着说道:“陛下,所以臣以为唐国坚持的越久,秦汉蒙三国的消耗就越大,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越多,最后不管谁胜谁负都是一群疲兵残兵,而我大宋百铁蹄所至,皆是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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