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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殿内交锋

这日清晨,天不曾发亮何笑笑已收拾完毕,今日房玄龄要参加宋国早朝,两人布局多日就等今日。当何笑笑赶到前院,房玄龄正悠闲的吃着早饭,看何笑笑一幅找急忙慌的样子,笑道:“时间尚早,吃点东西。”

何笑笑打心底佩服房玄龄的气度,抱拳说道:“那小子就放肆了。”说话间何笑笑在房玄龄对面坐下,笑着又道:“第一次进皇宫,有点小激动,房相勿怪。”

何笑笑这句话说的倒是实情。以他的身份自然无法进入大庆殿参与朝会,不过能够进入宋皇宫参观一二,他已经很满足了。

房玄龄似被何笑笑逗乐了,笑道:“明白,当年老夫第一次入宫面圣,也是激动不已,不过等时间久了你就会习惯,甚至还会厌烦。”

何笑笑不由愣了下,虽然很想问他缘由,可是看房玄龄端起粥碗细细咀嚼着,何笑笑知趣的没有开口,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很快何笑笑便吃了七八成饱,看房玄龄放下碗筷望向自己,赶忙说道:“房相,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房玄龄轻点点头便站起身来,只是出乎何笑笑的意料,房玄龄并没有坐轿反而安步当车走出驿馆,见此何笑笑不由愣了下,回过神来后赶忙追了上去,张口问道:“房相,你就这么走过去?”

缓步走在大街上,房玄龄随口答道:“朝会还早,再者过了今日,老夫也该离开了。”

何笑笑听得出来房玄龄话中有话,但绝对不是因为朝会,也不是因为他将要离开汴京,可因为什么呢?思索片刻不得其法,不过看房玄龄丝毫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亦步亦趋跟在房玄龄身后。

逐渐靠近皇城,一顶顶轿子多了起来,而看到房玄龄安步当车,不少人都露出惊讶表情,可谁也没有开口更没有人上前打招呼。房玄龄对此也毫无意外,远远站在一侧,微微眯起的眼睛似在假寐。

虽然房玄龄一句话没说,何笑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的心神变化,起初悠然自得仿若邻家翁散步在熟悉的老巷,靠近皇城后从容淡然又变成了指点江山的名相。

不知向来如此,还是房玄龄的缘故,宫门外众多大臣三五成群站在一起却少有人言语,倒不时有人撇房玄龄一眼。

沉寂之中,突然的一顶暗青色小轿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少人更是围了上去,因为来人是八大王赵元俨。面对众人的寒暄,赵元俨颔首一笑似打过招呼,然后便将目光落在房玄龄身上。

或是感受到赵元俨的目光,房玄龄恰在此时睁开眼睛,对视一眼,自顾一笑,两人又同时将目光移开。

看着赵元俨风轻云淡的样子,何笑笑也不知为何,脑海中竟浮现出赵元俨面壁思过的样子,一时间心底好笑,在明肃皇后的威压下不得已闭关自保,而如今执掌大权让众臣讨好,世事真是变化无常。很快何笑笑便收起了这心思,这八大王都到了,估计朝会快开始了。

诚如何笑笑所料,随着最后一顶轿子落地,当朝宰相文彦博也到了。文彦博五十许问,身材修长,腰板笔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清俊的脸上有种曾经历过长期艰苦岁月磨练出来的风霜感觉,双目间精光烁烁,深邃严肃得令人害怕。

或是文彦博的严肃,亦或其他缘由,很多大臣都拱手行礼,却少有人敢凑上去,看的何笑笑一阵好奇,而就在此刻,宫门缓缓打开。该是久而久之的规矩,在宫门打开同时,众多大臣按位置排成两队,而当城门大开,在宰相文彦博和八大王赵元俨的带领下,两队人马悄无声息的走入皇宫,只是在入宫前,文彦博望了眼远远站着的房玄龄。

当宋国一众大臣走进皇宫消失不见,房玄龄依旧微微眯着眼睛,看的何笑笑一阵着急,可也只能干瞪眼。约莫一盏茶工夫,房玄龄自顾一笑,终于迈开了脚步,不过这次,何笑笑倒是犯傻了,房玄龄没招呼自己,是让他去呢还是不让他去?很快何笑笑便做了决定,管他呢,跟上去看看再说。

该是早得到吩咐,城门口的侍卫并没有为难房玄龄,连何笑笑这个小厮也不曾盘问,看的何笑笑心底松了口气,只是当他走出十余米的涵洞,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宽阔浩荡的广场上,一条笔直的御道顿展现在眼前。不同于两侧的青石砖,御道有丈宽数十丈长的巨石铺就,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云龙图案,御道两侧站立着两排甲士,明亮的盔甲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凛凛寒光。御道尽头是九层台阶,且每层都是五阶,象征着九五之尊。其上则是代表着宋国皇权的大庆殿,即便隔了甚远看不清楚,何笑笑却感受到一种灵魂上的威压,让人忍不住要臣服跪拜。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畏惧,何笑笑正要抬步跟上去,房玄龄却开了口,道:“你就呆在这儿。”不待何笑笑开口,房玄龄已抬步走向大庆殿。

房玄龄的话让何笑笑硬生生止住脚步,脸上也露出一抹苦笑,虽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甭想进入大庆殿,可依旧有入宝山而空手回的感觉。苦笑了声,何笑笑只能乖乖站在一旁,那一众侍卫可不是摆设。

房玄龄在广场尽头停下脚步,直到太监传他进殿面圣,房玄龄才迈上台阶,一步步走进大庆殿。对于大庆殿,房玄龄并不陌生,二十多年房玄龄便作为使者前来谈合,那时候宋军大败,众多大臣仇恨的目光似想生吞了他,可最后仁宗还是被他说服,因为少了唐国,宋国就要直面秦汉两国。很快房玄龄便收起众多情绪,抬步走进大庆殿,在众多大臣的注视下,向仁宗躬身行了一礼,道:“大唐房玄龄,见过仁宗陛下!”

对于房玄龄面圣而不跪,众大臣虽不岔却没有人开口指责,毕竟上次众人已经激烈交锋过却被房玄龄驳的哑口无言,何况仁宗已经默许了。

“免礼。”淡淡的声音中,宋仁宗发出一声轻笑,道:“已经过去月余,房相可有消息?”

直起身躯,房玄龄却又抱拳行了一礼,道:“回仁宗陛下,我皇已传来消息,晋阳公主年幼暂不考虑婚事,如果仁宗陛下确实喜爱晋阳公主,可等到公主碧玉年华再说。”

房玄龄说的委婉可意思再明显不过,拒绝宋仁宗的求亲,一时间不少大臣都议论起来,更有人直接跳出来叫道:“大胆,我皇为太子求亲,是看得上晋阳公主,你们竟不识好歹?”

一句落下,便有人附和道:“是啊!你来我大宋求亲,自己的公主都不愿意嫁,莫非以为我大宋好欺?”

面对众人不绝于耳的指责声,房玄龄仿若未闻,静静肃立大殿中央,自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可就是这气度,惹得众人越发不喜,指责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而就在此刻,有冷哼声响起。

发出冷哼的并非陛下,而是当朝宰相文彦博,肃然的脸庞扫过众人一眼,冷声喝道:“亏得诸位都是我大宋栋梁,竟在大庆殿内喧哗争吵,成何体统!”

在文彦博的大喝声中,吵闹声戛然而止,不过众人都知道,正戏来了。盯着房玄龄,文彦博开了口,沉声说道:“如此说来,唐皇是不打算和亲了?”

与文彦博对视着,房玄龄面带微笑神情平和,张口回道:“文兄此言差矣!房某此行是受我皇重托为太子求亲,期望借此与大宋结百年之好,此心一直未改。”稍稍顿了下,房玄龄望向宋仁宗,接着说道:“仁宗陛下,我皇深知陛下爱子情深,只是晋阳公主确实年幼,不若再等两年?或者,安兴东瑜两位公主都到二八年华,才貌俱佳性情婉约端庄大方,想必都是太子殿下的良配。”

说完后不见宋仁宗开口反而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一幅智珠在握的样子,房玄龄心底有些好笑,明明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底牌,也知道最后的结局,可戏还是要演下去。抱拳再次行了一礼,房玄龄沉声说道:“仁宗陛下,为表我皇诚意,可送战马万匹,铠甲万套!”

万匹战马倒吓着不少人。宋国多水不利于骑行,再加上缺少战马,一直没有一支拿得出手的骑师,如果唐国真能送来万匹战马,看似比晋阳公主更划算,一时间竟有不少人议论起来,不过这次议论声并不大,而且没有持续多久众人便将目光放在宋仁宗身上,想看他如何决断。

出乎众人的意料,宋仁宗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冷声喝道:“朕之爱女,竟然以马匹来比拟,欺人太甚!”发出一声愤怒冷哼,宋仁宗大喝道:“唐皇若真有意求亲,便拿岳州城来做聘礼,不然休提!”

除去文彦博赵元俨少数知情的,众多大臣先是一愣,而回过神来后纷纷叫好大声附和着,尤其看到房玄龄面色苍白两眼震惊再没了从容不迫的样子,心底更是痛快,齐声高呼道我皇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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