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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老狐狸

听到闷响声,何笑笑不由得皱起眉头,敢躲在后面偷听长孙无忌谈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长孙莹,怕是听到刚才那番话心中激动才会打翻花盆。想明白所以,何笑笑心底叫糟,张口想要呼唤可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沉默片刻望着长孙无忌问道:“大人,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长孙无忌并不回答,反而冷冷盯着何笑笑问道:“你能想透这点,倒在老夫意料之外,可既然看的透彻,为何还要教唆莹儿逃婚?”

望着长孙无忌,何笑笑如何不知答案,再想到他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两人闹腾,何尝不是早看到了结局?而且还要借自己的口告诉长孙莹,从而让长孙莹彻底死心。这刻,何笑笑似明白长孙无忌为何能够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了,大唐第一权臣。

心底一声叹息,何笑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缓声说道:“我被关入凌烟阁大牢那段时间,整日饿的心慌无法练武,只能一遍遍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是在哪个时候想透这个问题,不过何某虽猜到了结局,可答应过长孙郡主就要尽心尽力,即便希望渺茫。”

长孙无忌眉头轻皱似不满何笑笑这个回答,只是很快便散开,道:“经此一事,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吗?”

何笑笑没有任何迟疑的摇摇头,却是张口说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何某自当尽力,不过大人放心,小子不会做那丧心病狂之事,若事情确实不可违,何某也只会奉劝郡主,而且一切都如大人所言,郡主不过是觉得好玩罢了,若没有何某的歪主意,这会儿想必已经欣然接受。”稍稍顿了下,何笑笑接着又道:“大人,晋阳公主一事因何某而起,何某自当前往宋国做个了结。”

长孙无忌听出了何笑笑的画外音,只要他告诉何笑笑办法,何笑笑便离开长安远远躲开长孙莹。稍稍思索了下,长孙无忌颔首算是答应了何笑笑这个条件,张口说道:“宋仁宗并无子嗣,太子赵宗实乃是宗正司赵允让之子。”

何笑笑熟悉宋史知道这段历史,难道长孙无忌要在这上面做文章?思索片刻,何笑笑便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意思,抬头望着长孙无忌说道:“谢大人指点,小子知道怎么做了。”

听到何笑笑的回答,长孙无忌眼中露出一抹异色,难道所有主意真是他想出来的,一个十四五的少年郎?虽然吃惊,长孙无尽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反而直直盯着他,好半天才张口问道:“都明白什么?”

何笑笑知道长孙无忌这是在考较自己,稍稍整理了下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常人尚且如此,何况一代帝王关系到江山大统,怕宋皇立赵宗实为太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多半还想有个子嗣继承大同,所以并不愿意看太子坐大,这是其一。其二,太子为国储是要继承大统的,既然宋仁宗无子,那么惦记太子之位的一定不会少,想必很多人不愿看赵宗实坐稳太子之位。”

望着何笑笑,长孙无忌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只是瞬间便已隐去,淡淡说道:“只有这些?”

何笑笑未能看到长孙无忌眼中的赞赏,反倒听他语气冷淡似有不满,心底一怔,还有什么是自己未曾想到的?思索片刻不得其法,何笑笑张口问道:“小子愚笨,只能想到这些,还请大人明示。”

长孙无忌发出一声冷哼,道:“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教训?”何笑笑心底默念一遍便明白了长孙无忌指的什么,和亲本是为了帮长孙莹推掉婚约,谁曾想把晋阳公主也卷入其中,现在帮晋阳公主推婚,难道又要把其他人卷其进去?稍稍思索了下,何笑笑眼中亮起两道光芒,脱口叫道:“大人,你是说宋仁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话到这里稍顿,何笑笑沉声说道:“圣上对晋阳公主的宠爱天下皆知,想必宋皇也知道圣上是不会让晋阳公主和亲的,然后就可以狮子张大口。”

长孙无忌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沉声说道:“老夫也猜不透,不过宋家都是老狐狸,岂能让你白白推掉婚约?思前也要顾后。”

何笑笑终于明白自己差长孙无忌在哪里了,自己不过是见招拆招,而长孙无忌沉浸朝堂一辈子早就习惯了走一步看三步,落在他手里不冤。心中如此想着,何笑笑躬身行了一礼,道:“小子受教了,谢大人指点。”稍稍顿了下,何笑笑张口问道:“大人,照你猜测,宋仁宗会提什么要求呢?”

长孙无忌发出一声轻哼,道:“老夫猜不到,不过国以利为先,我们若是拒绝晋阳公主嫁入宋国,宋仁宗再提要求,即便是狠狠咬一口,怕也很难拒绝。”

何笑笑点点头表示明白,和亲可以让大唐少个敌人,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就是没诚意,反倒要多出一个敌人,到时候真就是四面受敌。想到这里,何笑笑再次拜了一拜,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张口问道:“还请前辈赐教。”

以何笑笑猜测,长孙无忌既然看透了宋仁宗的布局,想必有应对之策,这才诚心求教,奈何长孙无忌板着脸冷声喝道:“难道我们只能等着宋仁宗提要求吗?”

何笑笑稍稍思索便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意思,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竟然想着让宋国主动放弃婚约,这可能吗?

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越想越不得其法,何笑笑直直盯着长孙无忌,想他给点妙招,奈何长孙无忌竟端起茶杯品起茶来,这明显是要送客了。见此何笑笑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只是很快便散去,长孙无忌没给他下绊子反而给他指名方向已是谢天谢地。望着长孙无忌,何笑笑沉声说道:“小子谢过大人指点,只是还有一点小事要麻烦大人……”话未说完看长孙无忌直直盯着自己,何笑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会带自己去见唐皇。

虽想不明白为什么,何笑笑只能躬身抱拳说道:“谢大人指点,小子告辞。”

随着何笑笑的离去,一道身影从后堂走了出来,并非长孙莹而是长孙睿,望着长孙无忌问道:“爹爹,你指点他推掉婚约也就是了,为何还要……”看爹爹长孙无忌狠狠盯着自己,长孙睿虽不知怎么就触怒了他却不敢再说下去,深深低下脑袋。

狠狠瞪了长孙睿一眼,长孙无忌冷声说道:“别忘了老夫是大唐臣子。”

长孙睿终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触怒了长孙无忌,脸上露出一丝慌张,赶忙躬身拜道:“孩儿知错,请爹爹责罚!”

长孙无忌沉默片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道:“赵家都是老狐狸,即便推掉婚约,怕也要狮子张大口不得不防,所以老夫才会提点他,以免他得意忘形坠入毂中而不自知,再就是此子聪慧进退有度且入了圣上法眼,与其打压倒不如在他困难时候助他一臂之力,等他成长起来对莹儿也是一大助力。此子颇重情义,这次是他亏欠莹儿,将来要还的。”

长孙睿又是一愣,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爹爹,他的出身来历不是还未查清?”

长孙无忌这次并没有回答,望了长孙睿片刻摇头说道:“天下将乱,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你这些年太过关注党争,竟忘了何为大何为小,从明日起就去兵部当差吧,多了解了解天下大势,不然终其一生也就一宠臣。”

望着爹爹长孙无尽,长孙睿当真傻眼了,长孙家与兵部关系一直不好,可爹爹竟然让他去兵部任职,这算怎么回事?未想明白所以然,可看爹爹长孙无忌闭上眼睛,长孙睿也不敢发问,躬身一拜转身离去。

离开长孙府,何笑笑皱起的眉头也未能松开,不仅仅因为长孙无忌给他出了个难题,也因为他至今也未能搞懂长孙无忌为何要提点他,只是想让他离开长安?

何笑笑轻摇摇头,长孙无忌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帮他,不过想到他思索问题之周全,何笑笑是佩服不已,即便自己两世为人,跟他们这种沉浸官场一辈子的老油条相比还是嫩了些。想到这里,何笑笑突然一怔,长孙无忌不肯带自己进宫面圣,莫非是怕自己搞砸了牵扯到他?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何笑笑刚生出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更是在心里叫骂了声老狐狸,同时也思索起来,还有谁可以带他入宫?这个人选似乎不多,只有李淳风和凌烟阁,而李淳风不关心这些事,那就只能是凌烟阁了。苦笑了声,何笑笑转身走向凌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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