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市医院门口,谢小惜推开车门后小跑着往急诊室的方向去。
韩明慌张地找钱给司机,回头看去谢小惜已经跑了好远,他冲她背影喊道:“小惜姐,你等等我呀!”
谢小惜朝他挥手,“不用了,你在外面等我。”
手术室外,顾默霄低垂着头,靠着墙壁,一盒烟被捏在手里变了形。
谢小惜走到他面前,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问:“他进去多久了?”
顾默霄听到她的声音,惊愕的抬头看她,“小惜你……不是今天下午的飞机吗?”
谢小惜给他一个白眼,“废话,你都给我打电话说这事了,你觉得我还能安心离开吗!”
顾默霄扯了一个微笑出来,摆了摆手,实在无奈,“关于他的事,习惯了要和谢小惜说。他的事,从小到大,你最上心了。”说完,见她难掩的担忧,宽慰她:“你也别担心,进去有一段时间了,快出来了吧,这家伙身体强着呢。”
他说完,手术室的大门正好推开。几位医生推着病床走出来,时琛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手上打着点滴。
谢小惜一路跟着走,边走边问旁边的医生:“他怎么样了?”
“病人是因为酗酒过度加上不按时吃饭引起的胃出血,要好好调养一下肠胃,最近半年饮食要清淡,家属注意督促按时吃饭。”
这才两年不见,他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谢小惜看着闭眼皱眉的时琛,心里一阵心疼。
顾默霄去给时琛交住院费和拿药,谢小惜待医生安置好时琛后,一直留在病房里陪他。
突然,房门被敲响,她回头望去,几个保镖站在门口。
这些是谢家的保镖,一位保镖走到她面前,恭敬地弯了个九十度的腰,说:“小姐,你难得回国,夫人希望你能回家吃完饭。”
父亲已经知道她回国了。她点点头,起身,“走吧。”回头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时琛,拉上门走了。
韩明在车上等着谢小惜,见她来从主驾驶位倾身帮她推开副驾的门,“小惜姐,谢家的消息真的很灵通,你这趟回去好好同董事长和夫人说。”
“嗯,我知道。”
在开去谢家的路上她都有些忐忑不安,想着如何同父亲说去,深怕父亲生气,毕竟是她回来没说还打算悄悄回去,竟还为了时琛留下。
就这样,还没有丝毫头绪,就已经到达谢家了。
门口,谢夫人文晗围了个披肩在等着,见他们到了,急忙走上来。谢小惜拉开车门下车,对她撒娇:“妈,想你了”
文晗看着女儿,摸了摸她的脸颊,心疼的说:“才半年不见,你看你都瘦了。”
谢小惜咧嘴笑着,挽着她的手,往谢宅里走,“好了妈,边吃饭边说吧,我都饿了。”
“好好好,依你,开饭吧。”文晗的手搭在谢小惜挽在她手臂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一脸宠溺。
晚饭气氛母女俩温馨,许久未见,文晗念叨了她许多,韩明在一旁偶尔插几句进来。还打了谢小惜不少生活中的小报告,文晗嗔怪地看了眼谢小惜,谢小惜则是一个白眼给韩明。
直到饭后谢明成那边才结束饭局回来,他拎着包走进来,文晗上前帮他退下外套,拿过公文包,“女儿两年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脸色好点。”
他面无表情地朝谢小惜的方向看了眼,冷哼了一声,谢小惜正巧看过来,收到了他凛冽的眼神。
谢明成直接去了二楼书房,文晗端起一盘切好的水果给谢小惜,“马上去给你爸爸,顺便和他好好说说。”
谢小惜会意,端着盘子上了二楼书房,敲了敲房门,她推门进去。
房内,谢明成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夜景。谢小惜端着水果放在书柜上的茶几上,“爸,来吃点水果吧。”
谢明成不为所动,“你真的是有能耐了,当初让你出国是为了你好,你任性了,就自己回来,还打算瞒着我们。”
谢小惜在沙发上坐下,看着父亲的说:“爸,我回来是为了和斯沃总经理面谈。”
谢明成嗤笑,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看着她,“小惜呀,你是我女儿,你什么心思爸爸还不知道吗?连我你都不坦白。”说完,他抬起右手朝她摆摆手,“算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谢小惜看着父亲,心里是感动的,当初发生了那些事父亲让出国是为了她好,她确实任性了,瞒着大家往国内跑,父亲理解她,她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
谢小惜又同谢明成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才下楼,依文晗的意思,她和韩明在国内的这几晚就睡在谢家。
时琛第二天早上就醒来了,这几天,谢小惜一有空就往医院跑,每次都是趁着时琛睡着了才敢进去,不时给他盖好被子,再看着他的脸发呆。
宁静而美好,是谢小惜这两年来从未想过的他们之前的相处氛围。他睡着,她就静静待在他的身边就很美好了。
中午,谢小惜过来了一趟,又赶在时琛午休时间里。
她弯腰为他将滑下来的被子拉上来些,距离有些近,看着眼前英气逼人的脸,她的目光从他眉毛向下看,到睫毛,鼻子,嘴巴,他的五官深刻她脑海,情动时,她俯身轻吻了他的脸颊,很快便退开。
见时琛闭着眼睛,眉头皱了皱,她怕弄醒他,转身就要走。
这时,他的小拇指勾了下她的食指,嘴里轻念着什么,她好奇,低头将耳朵附去听。
“蒋清清”三个字便传去她耳朵,谢小惜兀地瞪大眼睛,站起身退离他几步,一阵不知所措。因为那三个字,她心情大变,悲伤又无措,捂着嘴巴害怕自己发出声来,眼角泪光闪闪。
蒋清清,她没想到两年了他还是没有忘记这个人,竟还能让他在睡梦中都轻唤。
谢小惜吸了吸鼻子,看着他轻声道:“时琛,你真的忘不了她吗?我该怎么办。”
两年前的事是谢小惜这两年来逃避着的,不愿想起不愿提起,蒋清清这三个字,曾经给她快乐,这个人让她感受到友谊带来的小美好,给她陪伴和温暖,可是后来她离开后,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痛。
时琛,总有办法伤她至深,有意亦或是无意间。小的时候是无论谁都不搭不理,高中是亲近别人偏就疏离她,现在是像陌生人一般可怕的关系。她害怕的事情,他总能让它发生,她期待的爱情他从没给她希望。
谢小惜转身离开病房,边走走路边拿出手机打给韩明,电话很快接起。
“小惜姐,怎么了?”
谢小惜吸了吸鼻子,沙哑的声音道:“韩明收拾收拾行李,定张机票,我们明天早上就回洛杉矶。”
听她的声音,韩明那边顿了顿,不确定地问:“小惜姐,你哭了?”
“没有,瞎说什么呢,挂了啊。”说完,立马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包里。
医院门口,谢小惜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情。她没打算打车回去,一路慢慢地走回谢家。
这边,谢小惜一关门离开,时琛就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睡着,她什么时候来的她都知道,就连刚刚的小东西和说出的名字都是他故意而为。他转头看向窗外,清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谢小惜,这三个字,在他心里以默念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