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不是很大,尽管黑潮看起来很是汹涌,可是在通道中也变得比较的安静,黑潮的边缘就好像被一睹无形的墙所阻隔,尽管还有空间,却无法将其填充,潮汐差不多已经静止,只有无尽的黑暗像是吞没了一切的怪物,黑潮的深处似乎还能听到低沉的吼声。
噗呲!
在黑潮的边缘,一柄暗金色的枪尖穿够黑潮,接着便是数丈宽大的古朴长枪,紧随其后的便是一抹金光,金光散去,季流和夏水痕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季流右手一抓,修罗枪便化为正常的枪身落在他的手中,夏水痕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却无法前进的黑潮,美目闪烁。
“怎么了?”
季流看着夏水痕沉思的模样,轻声问道。
夏水痕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刚才在通道里与不死仙童分身交手,那分身明明还有一战之力却退走,接着便是这诡异黑潮,像是推着我们前进,说不出其中没有什么古怪。”
季流恍然大悟,皱了皱眉道:“听你这么说倒是很有几分道理,但是他引我们前来有什么目的?”
“排斥。”
“排斥?”季流皱眉,他沉声道:“排斥之说我从未听过,你从何听说。”
夏水痕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其实我也是佛骨舍利中看到了支言片段,所谓排斥不是对所有的魔界生灵,而是只对魔界中得天地之精华而诞生的生灵。其实魔界之中大多人都是人间之人,他们内心邪恶,无恶不作,为世人所不容,于是被人间逐放到魔界,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什么!”季流一惊,惊讶道:“还有这种说法,倒是闻所未闻。”
夏水痕道:“此等辛秘早已经被有心人抹去,加之数万年断层的历史,知道的人已经没有几人,或许连魔界众人都不知道自己骨子里其实流的是人间之血。”
“难怪你说排斥只针对那些在魔界诞生的生灵,莫非这不死仙童便是其中之一。”季流说道。
夏水痕道:“没错,他们在魔界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魔界生存环境很恶劣,虽然他们实力高深,但是奈何灵力稀少。于是他们想要来人间生存,便会受到人间的排斥,实力越强排斥也越大,我想这便是不死仙童没有现身的原因。”
季流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沉声道:“那要如何破除排斥?”
“不知道,舍利中的记忆很模糊,已经看不清楚,不过我想这便是他引我们来此的原因吧。”夏水痕摇头。
季流脸色有些难看,他沉默不语。
“怎么了?”见他如此,夏水痕问道。
季流抬头看了夏水痕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歉意:“抱歉了,将你带入此等危险之地。”
夏水痕一愣,然后嫣然一笑:“那么你要负责保护我啊!”
闻言季流眼中流露出感动,他牵起夏水痕的玉手,深情的望着她,坚定的点点头。
夏水痕俏脸顿时通红,她娇羞的低下头,不知所措。
季流见状嘴角一扬,他知道夏水痕脸皮薄,他轻轻放开她的手,看向幽深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两人一路走去,不多时,他们的眼前变得十分的宽阔。
那是一个巨大的岩洞,宽约百丈,在岩洞的上方倒挂着许多乳白色的钟乳石,钟乳石上还滴落着水滴。
而在岩洞之中有一方石台,石台中心有一副黑色的棺椁,棺椁很大,浓郁的黑雾源源不断的从棺椁里溢出,时而带着诡异的吼声。
季流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季流右手紧握长枪,霸道的气势一览无余。夏水痕脸色淡雅,在她的手中托着净天心莲瓶。
呼呼呼!
突然岩洞岩壁四周燃起了一圈诡异的青幽色火焰,火焰噗噗的燃烧,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
岩洞本就黑暗,在这火焰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瘆人,像似鬼火燃烧,浓郁的黑雾在青幽火焰上熊熊燃起,就像是油放在火上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
季流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四周的青幽火焰,目光直接落在了石台中央的黑色棺椁。
夏水痕手中净天心莲瓶下方的莲台开始缓慢的转动,一股神圣的威势正在酝酿,相信只要她愿意,她手中的小瓶便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岩洞开始变得格外的寂静,只有钟乳石上滴落水的声音和青幽火焰噗噗燃烧的声音。
突然季流眼睛微微一缩,一道细微的震动声从棺椁里传出,黑雾浮在棺椁的上方,就像是浮云一般,不过这浮云是黑色的。
某一刻,一阵无名风起,火焰开始剧烈的跳动,钟乳石上的水不再滴落,一阵肃杀之气弥漫出来。
风起雾散。
季流两人脸色一变,一只雪白的猫慵懒的趴在棺椁上,它可爱的头铺在前爪上,眼睛微闭着。雪白的绒毛就像是白色的雪花,透露着温柔。
“喵!”
白猫轻轻叫了一声,季流两人瞳孔一缩,只觉到一股肃杀之意涌上心头,忍不住一颤。
“不灭死仙山,黄泉雪夜猫。”
夏水痕脸色凝重的看着趴在棺椁上的白猫,头上的金辉变得更加强盛,金辉将她全身点缀,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金甲。
季流看了看夏水痕,他知道这是佛骨舍利对她的保护,这说明眼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猫可能是最危险的东西。
看着夏水痕身上的金辉,白猫慵懒的眼神似乎变了变,于是它抖了抖全身的绒毛,那些细微的绒毛开始变成一根根锋利无比的倒刺,它雪白的尾巴微微翘起,浑身透露着强大的气势。
季流右手长枪在手,眼神变得警惕无比。
夏水痕认真的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知道的,人间存在你惹不起的人。”
“而我便是一位。”
闻言季流深深地看了夏水痕一眼,只见夏水痕目光紧紧的盯着白猫,在她的后颈出散落了一些汗珠,很明显她很紧张。
季流悄悄地靠近夏水痕,一朵金色的佛莲在他眉心若隐若现。
白猫慵懒的身躯缓缓的站起身来,它的眼睛变得格外的凌厉,透露着无边的杀气,与刚才的模样大辟相径。
它的爪子在棺椁上刨了两下,身体后退微微下蹲,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走。
夏水痕似乎并不在意它的动作,只是随意的说道:“你是最怕死的人,所以往往你最爱惜你的生命,就像是你的羽毛。”
“难道你忘了那场大战,浑身绝望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你是如何过来的你难道忘了吗?永夜将至,覆水难收。”
白猫身体变得有些僵硬,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锋利的绒毛逐渐变得柔软。
正当季流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白猫眼神突然变得凶猛,它朝着夏水痕低沉的喵叫,意思是说你怎么知道。
奇怪的是夏水痕似乎知道它表达的意思,她悠悠的说道:“圣光不显,佛法有灵。”
白猫眼中的凶猛缓缓退去,它慢慢的趴在棺椁上,眼神变得十分的柔和,绒毛像是瀑布一般壮阔。
季流听得莫名其妙,但是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该插话,于是他认真的盯着白猫的一举一动。
夏水痕看了季流一眼,接着她缓步朝着白猫走去,神态自若,浑身散发出圣洁的光彩。
待到白猫跟前,夏水痕缓缓伸出玉手朝着白猫摸去。
白猫抬头看向夏水痕,只见她脸色平静,古波不惊。
突然白猫抬起前爪,就像是黑夜里闪烁的雷电,完全忽略了距离,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在它出手的那一刻就落在夏水痕身上。
同时季流眼神凶狠,他身体猛的爆射而出,一道道残影化为泡影。
“修罗破天枪!”
只听一声暴喝声响起,一炳数十丈的暗金色长枪呼啸而出,高昂的破天之音带着奇强的穿透力,然后猛然朝着白猫落去。
白猫冰冷的眼中露出讥讽,它前爪轻轻一弹,就像是弹开身上的灰尘,锋利的指甲对上长枪的枪头。
清脆的声音响起,清晰的看见对碰对空间都荡起了层层涟漪,修罗枪发出犹如嘶吼的声响,飞速的后退,然后狠狠地插在季流身后的岩壁之中。
顿时碎石飞扬,长枪四周布满了可怖的裂痕,而整个长枪还在不停的颤抖。
当白猫一爪落下之时,夏水痕娇躯一震,就像是被神雷击中,她身上的金辉尽数破碎,一阵闷哼声响起,她的身体被抛飞。
季流脸色一变,身体一闪便将夏水痕接住,然后落在一旁。
他反手朝着身后修罗枪一抓,一股吸力传来,长枪发出嗡嗡的颤抖之音,最终破壁而出落在季流的手中。
他脸色十分难看,这只白猫厉害无比。而夏水痕嘴角流出鲜血,她挣脱季流的怀抱,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带着一丝嘲讽的看着白猫。
“你还是那么多疑,还是说你在害怕?苟活了数万年,看来你真的很怕死。”
“可是怕死真的不会死吗?”
季流内心震动,没想到这只白猫居然已经了数万年,不过他很疑惑夏水痕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而且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莫非是佛骨舍利的记忆,看样子佛祖身前和白猫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白猫依旧看着夏水痕,似乎想要将其看穿。
夏水痕知道它的意思,她轻轻走上前去,她的全身开始沐浴在金辉之中,金辉不但扩散,不断变得强盛,直到刺痛人的双眼。
季流下意识的挡住视线,白猫眼睛不眨的盯着金辉里的身影,突然它眼神一变,瞳孔里流露着一丝恐惧,那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它浑身蜷缩在一起,绒毛变得十分的柔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
良久之后,金辉不断地收敛,露出了夏水痕的身影。此刻她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有些脱力。季流刚要靠近她,被她直接制止。
季流皱眉,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夏水痕脸色平静,眼神清澈无比,她朝着白猫缓缓走去,又伸出了雪白的玉手。
季流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全身真元在经脉里咆哮,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微微的震动。
终于夏水痕的手落在了雪白的绒毛上,白猫没有反抗,而是十分温顺,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恐惧。
季流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深深地看了夏水痕一眼,觉得此刻的夏水痕十分的陌生,对他而言就像是上位者才有的气质。
“看来你还记得我,这些年过得如何。”夏水痕轻轻抚摸着白猫,觉得十分的舒服,就像拂过温软的水。
白猫看了她一眼,心想到每日提心吊胆,能活得好吗?
夏水痕看了一眼它的表情,便知道它的意思,于是她看了一眼黑色的棺椁,淡定的说道:“它又要来了,你怕吗?”
闻言白猫身体一颤,内心涌上无限恐慌,那恶魔真的回来了吗?
“没有人逃得过,你也不能了,跟我走吗?”
白猫摇摇头,心想跟你走怕是死得更快吧!
“还是那么怕死,不过随你了,把那女子放了吧。”夏水痕毫不意外它的选择,于是又说道。
白猫站起身来,它深深地看了夏水痕一眼,然后又看了季流一眼。这时候黑雾又开始从棺椁里升腾起来,将它笼罩。
下一刻黑雾散去,白猫消失了,棺椁也消失了,一位蓝衣女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双手放在胸前,似乎睡得很安详。
夏水痕看了季流一眼,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时候一股倦意瞬间涌上她的心头,身体一下子踉跄,险些摔倒。
刚才的她都是在强装,稍有不慎两人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虽然是强装,但是对于夏水痕来说消耗的元气远远大于战斗的消耗。
因为她的对手无比强大。
季流脸色一变,身体一闪,就出现在,夏水痕的身旁,连忙将她扶住,关心的问道:“你怎么样?”
夏水痕摇摇头道:“先离开再说,然后将此地封印。”
季流点点头,扶着夏水痕,然后衣袖一挥,卷起地上的蓝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