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一个住宅区的一幢屋子的大门前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子,引的路过的人不断侧目观察,桦地冈按了门铃,出来了一位中年妇人,她瞧见桦地冈时脸上露出笑意,“冈?好久不见!”
桦地冈推开铁栅栏往前走去,笑道:“今天休息。突然想起好久没来婶婶您这了,刚好在从这附近经过,就顺道过来看看您和叔叔。”
站在房门前的桦地光羽笑着招呼着桦地冈往前,转头朝屋内高声喊道:“老公,冈来了。”
等桦地冈走到桦地光羽跟前的时候,从里屋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喜色,“冈!好久不见!还好吗?”
桦地冈在妇人的示意下走进屋内,换了拖鞋,站在门厅里被桦地乌次郎上下打量了下,桦地乌次郎上前用力拍了拍桦地冈的肩膀,“又长壮了!很好!”
桦地冈羞涩地笑了下,“祖母呢?不在家吗?又出去玩了?”
“前几天去静冈见一个朋友去了,等会儿就到家。”桦地乌次郎领着桦地冈往屋里走,桦地光羽没有跟着,转身去了厨房准备茶水。
刚等桦地冈落座,桦地光羽后脚便端来了茶水。
“谢谢。”桦地冈接过茶水。
桦地光羽落座在桦地冈对面的沙发旁,身侧是桦地乌次郎。
桦地冈将身侧的礼物拿起递了出去,“突然起意过来,匆匆在路上买的礼物,喜欢您们能喜欢。我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份。”
刚刚才落座的桦地光羽站起身接过礼物,“这叫作顺道过来看我们的?我看你是打定主意就是要来找我们的,说吧,什么事?”
刚刚都还面带笑容的桦地乌次郎和桦地光羽收了笑,一脸肃穆,桦地冈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他暗想自己这种一脸就能看透的性格哪里如木村森所说的那般是幸运的了?
他沉思了会儿,虽然来的路上已经想过该如何诉说,但此时他的脑子是团浆糊,他得再仔细思考一番,恰在此时,外面先是传来铁栅栏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屋门被打开,随后客厅的大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精致的老妇人,她笑着看着房内的人,有些讶异此时此地居然能见到许久不见的大孙子,笑容深了几分,“哟!瞧瞧是谁!小冈啊!稀客啊!”
房内的三人瞬间起身恭敬地朝老妇人鞠躬。
“母亲,您回来了。”
“母亲,您回来了。累吗?是想去休息吗?我已经给您准备了些吃食,我现在去拿。您稍等。”
“祖母,您还好吗?”
桦地家族主系里最举足轻重的一位长辈桦地早苗此时笑得是一脸的慈祥,她先是朝桦地乌次郎摆摆手,接着朝准备去厨房备茶水的桦地光羽做了个坐下的手势,再转头朝桦地冈点点头,“好呢。你祖母我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呢。”
等桦地早苗落座后,其余的三人才跟着落座。
桦地早苗打量了眼一米九的大块头的桦地冈此时如只小鸡般缩着脑袋的坐在沙发上,有着一股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架势,笑道:“今天怎么突然来啦?是工作上出什么事不敢回家?”
桦地冈低着头看着地板,心里慌的要命,他刚刚在听到祖母今天会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掉头离开的。他这位祖母虽然平日里都是笑嘻嘻的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家族里不管是多么有权有势的人见到她都会发憷,会不自觉地想要逃跑。他想了想今天来的目的,向来木着的脸有了几分的惊慌,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悄悄地吞了口口水,微微抬头,“工作上都很好。老板待我不错。我……”桦地冈再次咽了口口水,双手抓着裤子,鼓起勇气,“我今天过来是想要借看族谱的。”
族谱?
桦地乌次郎与桦地光羽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双双看向依旧笑着的桦地早苗,瞧不出自己母亲的想法,又双双移开了视线,看向此时正在努力变成一颗尘埃的桦地冈,有些不明白。家族里同桦地冈一辈的,甚至再往下的小辈们如今没有谁还在乎家族里的事,他们各个都是努力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的人,有一半是因为他们这些长辈故意为之,有一半是现在的孩子在乎自由,没有谁愿意牵扯进代表着束缚的家族内事里。
如今桦地冈突然来要看族谱,除了令他们感到惊讶以外,更多是不解。他们家族里的孩子即使有些是有点叛逆、不听话,但左右也不会出格到哪里去,此时桦地冈的行为却是他们觉得最为出格的了。
一旦一整个一样的群体里出了一个不同的,即便他的行为是对的,也会被人觉得是不同的,这是人类思维里的一个惯性。
“祖母能知道为什么小冈你想借看族谱吗?”
要怎么回答?
他手心里全是汗,桦地冈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想了片刻也想不出好答案的桦地冈摇摇头,“对不起。”
桦地早苗没有说话,笑着站起身,“请等一等。我现在去拿给你。”
等桦地早苗出去以后,整个客厅里的三人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是非常怪异的。
桦地冈依旧低着脑袋做小鸡啄米状。
一个小型木质箱子放在了桦地冈面前的茶几上,桦地早苗没有落座,而是看向桦地乌次郎和桦地光羽,“我们都出去吧。”
客厅的门被轻轻关上,桦地冈慢慢抬头,看了四周确认只有自己以后,不由自主地吐了口长气。
他刚刚快要被吓死了。
虽然祖母一直没有说些重话,但还是能感觉到祖母有些不满的心情。
他将箱子打开,里面放满了厚厚的一堆书本。
他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打开,第一页还没读完,只不过几行字的瞬间,他的瞳孔一缩,眼眸睁大,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滴落在他的手上,瞬间他被惊醒。
他抬起头看着客厅的天花板,喉结在上下滚动,他此时才察觉到自己的背后的衣服被冷汗全打湿了。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他这一辈开始的孩子都逐渐地从家族里消失,甚至再往下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姓氏来自于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他们中的极大多数的人互不认识,就连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祖父母,因为自己是祖父母的长孙,他其实也不知道有家族的存在,不知道祖母这有着整个家族的族谱。
那张纸上其实没有写什么非常惊人的消息,可如果不是昨天木村森给他看过的那些资料,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家族的族谱非常的普通,但正因为提前知道了一些信息,所以此刻他才能迅速地对上,反应过来。
等他把一整个箱子的族谱看完的时候夜色已深。
桦地冈僵着身子站起身,活动了会儿,将族谱按顺讯整理重新放进箱子里,捧着箱子开门走出客厅。
此时,厨房那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桦地冈捧着箱子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