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玥也没等景沂忙完,自己率先回到了家,坐在床上自顾自的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盒子。
本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首饰盒,可看邹玥的桌上乱七八糟的丢了几支簪子发钗,就知道这首饰盒里根本没有首饰。
邹玥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那几粒零零散散的碎银子,本来阴霾的脸色突然抑制不住的开心起来。
“我的宝贝啊,幸好你们还在。”
“等我攒够了钱,我就走人,自己游山玩水,多快活。”
邹玥对景沂的抠门简直是无言以对,不说他们熟不熟,好歹他们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吧,退一万步来讲,她现在还是他的丫鬟吧,天天跟着他跑来跑去的累得要死,一点酬劳都不给,当她是免费劳动力啊。
但由于身无分文,邹玥想跑也不敢跑啊,跑了就得饿死在路上,所以只得忍受这么个虐待员工的老板。
可是,怎么攒钱呢,景沂这货给茗楼员工们发的酬劳一点也不低,偏偏就是不给她发,说什么她一天吃那么多东西把薪水给吃没了,就连盒子里这点点碎银子还是她被使唤去买东西跟老板讲价省下来的呢。
要攒钱就得先挣钱,作为新世纪的女性,邹玥深深懂得这个道理,她就不信了,小学初中高中本科研究生,她读了这么多年书,学了这么多年历史,在这个历史书上的地方还能挣不到钱了?
说干就干,邹玥拿起纸笔,认真的写下来改造茗楼的计划。
对,她要跟她的老板做生意!
邹玥去找景沂的时候景沂也在思考着如何打败天香阁的问题,见邹玥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还着实觉得有趣,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
这小妮子白天不还跟他发脾气么,现在又来找他,要来跟他道歉?
“你做什么?”
邹玥吓一跳,立马止住了脚步,她进来的时候看见景沂低头扶额,好像是想什么想得入迷,本来以为他没看见自己,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邹玥赶紧上前,端起茶壶笑眯眯的就给景沂添了一杯水,然后又拿起墨块乖乖的在一旁磨墨,景沂看向她的时候,还冲他眨眨眼睛,一副谄媚的模样整的景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没问题吧?”
邹玥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拿过纸笔:
我有方法让你的茗楼做得更好。
景沂看着纸上这几个字,又看看邹玥,压根不相信,从小生活在大山村的野丫头能有什么好办法啊,于是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让她一边儿去,别打扰他。
邹玥这一看这根本不信她,急了,掏出写的那这个方案狠狠往景沂面前的案上一拍“砰”的一声,吓得景沂都一怔。
好像看这丫头不是乱说的样子,景沂半信半疑的将纸打开瞄了一眼,却没想到简直是惊呆了他。
这上面总共就写了两个方案,一个叫做演戏,一个叫做玩偶宣传,虽然写得不是很细致,但是就这几句话看完都让景沂很是期待具体操作后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你想的?”
“嗯哼。”
“我只是看到了大致意思,具体规划一点都没有,让我怎么相信你。”
“当然,不然你都知道清楚了,我就没用处了”邹玥还是挺鬼灵精的,她这下自己都佩服自己,只要景沂对这方案感兴趣,她就可以谈条件,没写清楚也是怕被过河拆桥啊。
“有什么条件?”一听就是有要求才愿意说出来,景沂也不傻。
果然……跟聪明人聊天就是容易,邹玥简直开心到飞起。
“我负责方法的实行,茗楼的利润分我一半。”
哟,这小丫头还挺有商业头脑的啊,他以为她会直接开出个价格将方法卖给他,没想到还记挂上了茗楼啊。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道理她邹玥懂,一下子赚一点钱可不如细水长流来的好啊。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方法可不可行。”景沂又提出疑问。
邹玥思考了一会儿,想想也是,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没见着钱,他自然不会轻易允诺。
“那就等超过天香阁,利润分我一半。”
“一半不行,四成。”
“啊……四成……”
“嫌多啊,三成。”
“别别别,四成挺好,四成挺好。”
“是三成。”景沂笑眯眯的看着她。
邹玥想了一会儿,三成也行,够她逃跑吃东西了,便也不再纠结,生怕这个男人会突然又降到两成。
谈拢了,邹玥立马就立下两份字据,将自己的大名签上,然后左右寻找印泥想要摁个手印,签名能仿照,万一这骚包改合同,手印可就不能仿啦,可找了半天才突然想起这坦坎国或许根本就没有印泥这种东西的存在,可能连按手印这操作都不知道。
突然想起古装剧里面的人不是都咬手指头嘛,轻轻一咬就出血了,什么按手印写血书都不在话下,于是邹玥伸手就往嘴里塞。
“哇!好痛!”根本咬不破啊!而且简直是生命无法承受之痛。
邹玥心里正骂着害人的电视剧,转头便瞧见了那砚台上的墨汁。
于是字据上一坨黑黑圆圆的指纹便出现了。
景沂看着邹玥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就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他就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的认真跟他立个字据,而且后面手指头摁的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呀。
景沂默默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小碟红色的封泥,在邹玥杀人般的眼神中悠悠的签完名,摁好手印。
“有印泥干嘛不告诉我……”
“你没问啊。”
邹玥无语,这话她没法辩驳,确实就是她没问,中原历史上有记载的东西,她以为坦坎这个小国家根本不会有,谁知道……
狠狠地瞪了景沂一眼,邹玥小心翼翼地卷起一份合同塞进怀里,蹦蹦跳跳的就出了书房,留下景沂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邹玥走后不久,寂静的书房里“簌”地闪过一阵劲风,林朔一身劲装佩剑半跪于案前。
“查出什么了?”景沂收敛笑容,低声问道。
“禀告主上,属下此次去大山村暗访,邹玥姑娘一家是五年前搬去大山村的,此前并不是本土人士,至于他们从哪里来,村里的人都不知情,只是知道邹川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住在村里人多的地方,只在村外的小院子,而且......”
“而且什么?”景沂蹙眉,他很讨厌这种有话不说的样子。
“而且....属下觉得很奇怪,邹川的体格还有周身的气场并不像一个普通的农夫,即便他真的是个普通村民,也完全可以做打铁之类的营生来养家糊口,总比耕田种地来得好。”
“但是这个邹川偏偏就只做了这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工作。”景沂接话。
他也老早就发现邹川的体格气质非同一般了,只是当时没太多想,也觉得可能是长期从事农耕练出来的,直到看到那瓶烟晴。
“除此之外,还查出什么了。”
“属下无能.......”
“烟晴的来历呢?”
“邹川每月都会从镇上的药店拿一瓶药回去,应该就是烟晴,但属下准备从药店着手的时候,发现那家药店在邹家散了之后就已经关门了,掌柜店员都不知所踪。”
景沂双眉紧皱,似乎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啊,邹川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邹玥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需要用烟晴这种皇族秘药来缓解病症?她又是害了什么病?
“有意思......”景沂思考了一会儿“去跟着她,有任何异动的话立刻来报!”
“属下遵命,主上,还有件事儿。”
“说!”
“宫里那位已经开始行动了,如今守在王上身边不让任何人近身侍奉,大王子还将昔日我们的人不肯归顺者全部除掉了,我们安插的眼线也被清除的差不多,如今我们远在长瑶,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们很难扭转大局。”
林朔抬头认真的看着景沂,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受挫一蹶不振,放弃了自己的宏图大业?突然就经起商来了,开了个茶楼还里京都那么远,要说开在京都还可以顺便打探点消息,这长瑶城.......
景沂眼眸中划过一丝黯淡,果然,大王子,王后,他最好最好的大哥和最敬重的母亲,从小他跟大哥关系就很好,好到无话不说,有架一起打,有罚一起受的那种,他当初天真的以为皇家真的有亲情啊,可没想到大王子竟然联合王后对他痛下杀手,被他逃过去了还派人千里追杀,原因只是父王病重,需要排除所有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只恨他自己当初单纯得毫无防备,被欺骗的好苦,如今一切从头再来,总有一天,他会正大光明的回去,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
“那么容易被策反的人也不是我能用之人,先让他们玩玩儿,他们势力越强,于我就越是有利..........”自古以来,乱臣贼子最是为人不齿,王后跟大王子一手遮天,总有一天会吃撑了,“砰”的一下爆裂开来。
景沂当然知道长瑶离京都甚远,不能时时监视京都的动静,但是长瑶有钱啊,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他现在空有一身报负,也需要资金去筹备物资,招揽人员,长瑶就是他重新开始的好地方,这里人来人往,商人们在各地经商,见得多了解的也多了,再在茶楼休息休息聊聊天,想要的消息不就自然而然的到手了嘛。
“盯住京都的动静,有什么变动立即来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