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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魔女的执念

她很好奇,夜天却显然未回神。刚才那位神祕女子,虽一闪而没,却肯定对他极为重要,怎能忘怀?!

「嗯,我看见曾经的我……一些早已遗忘的片段。尘封的零散记忆,很难触发,即使想起亦不完整,可惜啊……」夜天一阵呢喃,目测仍有点恍惚,并没正面回应连体姊妹。

这终究是陈年回忆,亦涉及隐私,无需事事详述;倒是有一件事,夜天觉得有必要跟她们解释清楚。

姊妹们的身世之祕。

想当年,她们还是胎儿,却在母腹吞下了哀谣的天狼元神,怀宝而生。这宗隐祕,夜天全是从残魂烈奴打听来的,当时姊妹们因不在宝灯内界,皆未知情,所以有必要覆述一次。

「……」

姊妹两人听后,反应却比预想中冷静,没有愣住,没有瞪眼,没大惊小怪、大呼小叫,或歇斯底理,完全出乎预料。

「原来,我们吃掉了母亲的东西,这就是死因,这就是原罪。」姊妹们闭合双眼,微微点头,仍然无比冷静。对自己的身世,也许她们早已窥出一二,即便夜天不说,两人早晚也能猜出来。

同时间,作为这宗「伦常悲剧」的主要受害者,姊妹们的焦点也和别人不同。

那些大宗门、圣地、帝国宿老关注两人,无非是垂涎其体内重宝,并无他念;但对连体姊妹来说,真元在谁身上却不重要,她们更在意的,是亲人,是家人,是此桉「元凶」—「母亲」哀谣本人的取态。

「谁都希望家庭完整,没有人想做弃儿,没有。」李受华连声长叹,对被生母追杀一事,显然仍耿耿于怀。

实际上,两人自问野心不大,为人不贪婪,根本无意独佔真元。更何况,当年偷吃元神亦非本意,若有办法,姊妹们都乐于归还,以换回一夕安宁(甚至一个家庭)。

只可惜,她俩似乎与天狼本命相连,天狼元神一离体,意味着两人亦将同死。因此,哀谣要夺舍成仙,哪怕只有杀女一途。

姊妹们在意的「融洽家庭」,不过是空中楼阁,不会成真。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在夜天身上。

他得悉祕密后,到底会如何取态?会像众祖师般觊觎「天狼元神」,杀人夺宝,还是信守承诺,将姊妹们藏到「一叶岛」,竭力护道?

夜天将选择后者。他不贪心,体内也有小光球,不需要其他助力。当前此刻,他有的只是好奇。

姊妹们究竟有没有吃下真元?烈奴的版本中,确实有不少环节不乎逻辑,有待求证,未可尽信;趁现时事主在场,便正好面对面问个明白。

「老实说,我真不明白你们。」走着走着,夜天踱步到一条溪旁,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清水,顿感如沐春风,焕然一新。在溪边,他继续问下去:「哎,你们若真的吞掉『天狼元神』,东西现时还在体内的话,本应……能突飞勐进,修为冠绝同代,登峰造极,可是为什麽……」

他的怀疑很合理。姊妹们吞掉真元后,潜力理应会提升一大截,只要稍加努力,就能一路破关,从小扬名。然而,为何两人总是练不上去,修为仍这麽烂?

须知道,这枚「天狼元神」连哀谣、辰灭、枯藤等超级变态亦在拼死争逐!原因无他,皆只因「人极断路」,凡间桎梏难砍,别无蹊径,才要借助它来跃升潜力,破凡入仙!

到了「人极境」,一般很难再靠吃药、吃宝提升修为。由此可见,一枚仙阶元神是多麽诱人,多麽逆天!这犹如开挂,但姊妹们得到它后,干嘛却毫无补益,一直原地踏步?

说好的无穷潜力呢,莫非在连体人身上不适用?

「她们自小潜藏于南斗山,会不会……是被圣地的老梆子动过手脚?」夜天一阵狐疑。

不过,他马上排除了这可能。

首先,仙狼真元只有一颗,但圣地中……却聚满各种圣主、长老、前辈,各种风亦休、衍空般的无敌存在,垂涎真元者岂只一人?

僧多粥少,在这情况下,怎有办法满意「分赃」,决定真元归属?众人竟没为此大打出手,内讧分裂?

第二,这十多年间,假设真的有人摸走了「天狼真元」,如无意外,他(她)将能藉此超越「人极」,直闯仙阶,那下一步就是—渡劫!

凡人登仙乃僭越之举,必招天罚,他(她)渡劫时,将触发出无数恐怖天象,惊天动地,举世皆知,极难低调。但这十几年来,整个人界中,却从未传出过强者登仙之事,即使有,此人渡劫时引发出的一连串天象,也不可能瞒过修练界,没造成轰动!

除非……没有人在修仙,无人曾渡劫,真元没被吸走,目前还在连体姊妹身上!

「看来,那些圣地祖师还算老实,没溷水摸鱼,吸走真元不还。」夜天自语。

但问题又回来了,若姊妹俩身怀重宝多年,理论上早已逆天,何解至今仍修为平平,总是练不上去?

为此,夜天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有必要向两人讨个说法。

「也许……我们在山上时,被老梆子误导了,被暗中压制着,以致没学到正确、正统的修练法诀。但更有可能的,乃因咱们是连体人,是怪体,不适合修练,因此进展极慢……」

李受华斜睨着与妹妹「共享」之手,至今仍手背相连,分割不能,这令她无比纠结。「天生连体,修练上确是诸多不便,很是无奈……但正面些来想,或许一个怪体今天能修到接近『源生』境,已相当不凡,值得我俩自傲了……」

「知足而常乐,是好事。」夜天微微点首。本来,他还想劝两人看开一点,别过份偏执,不料她俩已迳自想通,无需他多言。

「对,咱们姐妹俩很知足,不贪心,不会有不切实际的妄想!」李受华攥拳挺胸,表面上很决断,但细心一听,却似乎是……话中有音。

她口说放开,却又忽然瞅住夜天,眼珠不断熘转,欲言又止,状甚可疑。「夜阁主,我们只求……不再做连体人,请你帮我们……」

不做连体人!想当初,姊妹们到「东湾」投靠夜天,也正是为此缘故—找一个可信赖的高手,进行「分割手术」!

「擦,又是这要求!」夜天很无语,没想到她们会旧事重提。刚才,还以为两人已放下执念,无慾无求,因此打算将其安置于「一叶岛」,自此远离纷争,远离刀剑,不问世事,平静的隐居起来。

现在看来,姊妹俩还是凡心未尽,还是怕闷,不会安于现状;隔世隐居,恐怕非其所愿。

「算了吧,我修为在倒退,自身难保,有心无力,你们姐妹俩还是回南斗山呗。」夜天长叹,眺望向远方,对着圣地三峰的方向,不免感慨。「我也不爽圣地,看那些老梆子不过眼,但人家……毕竟收养了你们十几年,总有些感情。你们想活下去,并活得精彩,就回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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