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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物非人非

“铃————”

下课铃响了,学校门口逐渐喧闹起来,一队队小苗跟随着老师的步伐走出校园,迅速散开,扑向自己的父母。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学校对面的蛋糕店走出来,欧阳夏曈站在店门口向学校的方向张望。

突然身边多了一双棕色皮鞋,在她面前站定。

欧阳夏曈目光对上面前的陌生男人,礼貌性地笑了笑,目光又越过男人,继续寻找着米菲的身影。

“淑女,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男人说话了。

搭讪的?

欧阳夏曈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脸上还是带了一抹更礼貌的笑:“不好意思,先生。我很忙。”

不知为什么,陌生男人的表情有些难堪,但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轻咳了一下又说:“呃,我没有恶意的,就是想要个联系方式。”

真难缠。

欧阳夏曈面色暗了些,没有说话。

“妈妈!”一个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

欧阳夏曈眼睛一亮,跨步躲开陌生男人,迎着小家伙的身影走了过去。

男人低了低头,没再说话,直接进了蛋糕店。

欧阳夏曈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女儿逐渐走近,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阴霾一下子就不见了。

米菲双手握紧小书包的背带,兴奋地说:“妈妈,今天老师表扬我了,说我英语念得很好听!”

欧阳夏曈站起身,从女儿手中接过背包拎在手中,也故作兴奋地说:“菲菲这么棒啊!那妈妈得奖励菲菲!”

米菲的眼睛更亮了,开心得就要跳起来:“那我想吃‘雪绒花’的慕斯蛋糕!”

雪绒花就是这个位于学校对面的蛋糕店。

欧阳夏曈握紧女儿的手,说道:“那走吧,奖励你!”

“耶!”

蛋糕店内,欧阳夏曈端来早就让店内准备好的小蛋糕,放在眼睛已经亮光的女儿面前,说道:“这个蛋糕是庆祝菲菲第一次被老师表扬,也是庆祝菲菲第一天转学来就表现这么好的奖励!”

米菲迫不及待地用小叉子挖了一口蛋糕,幸福感仿佛洋溢到了整个蛋糕店。

欧阳夏曈静静地坐在女儿对面,看着吃得欢快的女儿,心里一阵感慨。

本来以为自己和米瑞杰决定回国定居,女儿会一下子适应不了国内的生活,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得好太多了。看来女儿的适应能力比自己强。

欧阳夏曈心想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米瑞杰的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听了:“喂,老婆。”

“瑞杰,我已经接了菲菲,正带着她在甜品店吃蛋糕呢,一会就回去。”

“好,我也已经在准备回家了,我先买菜回去做饭,你们不用着急。”

“嗯,好。”

欧阳夏曈挂了电话,再抬眼看女儿的时候,女儿面前的蛋糕已经快消失了。

米菲咬着叉子问道:“是爸爸吗?”

“嗯,爸爸一会回家做饭,等你吃完咱们也回家吧。”

“好!”

————————————

欧阳夏曈牵着女儿离开蛋糕店,全然没发现刚才和自己搭讪的男人就坐在自己的背后。

身后的棕色皮鞋男人注意到母女两个离开后,就将目光放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身上。

柳皓懿目光深沉,手指一下下在桌子上敲。良久,终于开了口:“她真的带着女儿回来了。”

蒋逸言小声回复:“是的。”

柳皓懿和蒋逸言都是一身的西装,实在是和这蛋糕店的氛围格格不入,周围净是带着孩子来吃甜点的父母,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两人。

蒋逸言逐渐受不了周围强烈的视线,试探着说:“四哥啊…”

柳皓懿在沉思中应答:“嗯。”

“我们......要不先离开这吧,欧阳小姐也已经走了。”

也是。

柳皓懿也注意到了周围强烈的视线,打算起身。

不过。

“等等。”柳皓懿突然说。

蒋逸言收回刚刚迈出卡座的腿:“什么事,四哥。”

“把冰淇淋吃了,不能浪费。”柳皓懿拿起迷你小勺子,一口一口吃起已经快融化成水的冰淇淋。

“......”蒋逸言擦了擦无形的汗。

柳皓懿嘴里含着已经不冰的冰淇淋,眼神逐渐深邃起来。

六年了,欧阳夏曈,你终于肯回来了。

————————————

七年前,欧阳夏曈和柳皓懿还是异地恋。

某天柳皓懿实习完回宿舍,发现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柳皓懿拿出手机,发现欧阳夏曈发了十几条消息。

柳皓懿一条一条翻上去,只见一张拍得有些模糊的自拍照,没有拍到脸,只有欧阳夏曈不算完美的身体。穿着的是一件柳皓懿好像没见过的T恤衫,白色的,印着一只看不太清,不知道是熊猫还是什么的图案。

柳皓懿退出图片,看见欧阳夏曈发出的十几条消息——

今天和舍友出来逛街啦!

进某个店时一眼就看中了门口新上的情侣装!

我看这个号码好像不是很合适,但是店员一开始不让试穿。

不过后来店员看我是真的很喜欢,就让我拿来试一下啦!

刚穿上感觉还不错,偷偷给你发照片,嘿嘿。

......

柳皓懿一条条读着消息,嘴角翘了起来。

赶紧回了一条消息——真可爱。

过了一会,欧阳夏曈回复——刚刚在结账,已经买啦!

这是我们的第一对情侣装呢。

柳皓懿看着欧阳夏曈不知道是什么语气的这一句话,心里突然感觉怪怪的。

这么想想也是,在一起一年多,就只有第一年情人节的时候,自己送给她了一身衣服,不贵,也不是很精致,二百多块钱。当初自己不以为然,但她却自认为很精致的拍了照片,P上了可爱的小动物,很幸福地发朋友圈:“男朋友送的第一件礼物,好开心。”

在那之后,好像自己就没有很正式的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了。

倒是她,逢年过节都要给自己准备礼物。

生日要准备,圣诞节要准备,春节要准备,情人节要准备,两个人在一起的纪念日也要准备,就连端午节她都要去买粽子寄给远方的我。

家里有个大箱子,在一起这两年多,她送给自己的礼物都快装不下了。

而她,好像。

几乎没有收到过什么我送的东西。

柳皓懿默默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好像是要紧紧把欧阳夏曈搂到怀里一般。

这辈子我都不会丢了你。

可是。

柳皓懿睁开眼,偏头看了看表,晚上十点。

好像,蒋逸言把自己送回来后,就躺在沙发上这么睡着了。

那,刚刚的,又是梦么。

柳皓懿慢慢坐起身,伸手从桌上倒了杯水,刚想喝,胃里就一阵抽痛。

柳皓懿冲向洗手间,将胃里的不知道是冰淇淋还是胃酸,都一股脑吐了出来。

漱了漱口,柳皓懿又歪回沙发上,闭上眼睛,强忍住胃里还不断的翻滚。

这座城市,六年前自己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厦,没有这么多车,也没有消失了的欧阳夏曈。

知道她要回来,柳皓懿先一步买了到D市的机票,先一步勘察她的女儿要就读的学校的周围环境,先一步坐在‘雪绒花’里,就为看她一眼。

虽说因为没忍住,就让蒋逸言去要她的联系方式,但就算没要到,自己心里也是舒服的。

她又回到自己的视线里了不是么。

柳皓懿皱了皱眉头。

他明白自己这样的偏执一定会破坏她现有的生活,但是——

六年了。

就算物非人非,我还是爱你,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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