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缘缘是公主,只需要知道想要什么,不需再顾虑其他,因为他会解决隐藏在背后的一切麻烦。
看来,终究是他没有教好。
没关系,对于他的缘缘,他多的是耐心。
“缘缘,把采访稿撕掉。”
男人声音平淡,就像平常叫她去吃饭一样。
撕掉?
姜后缘看着桌上的两张纸,那是她努力两个小时的成果,又抬头看着将她禁锢在怀里的男人,实在是不明白,生气归生气,何必跟两张纸计较。
男人对上小丫头微微湿润的圆杏眼,心里舍不得凶她,无奈,缓和着语气把道理讲明。
“听着缘缘,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但前提必须是你想要。今天你错的太离谱,张涛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被他的小丫头信任和依靠吗?
男人的视线炙热,又藏着祈求,是真诚的。继而姜后缘也不想随便搪塞过去,实话道出心中所想。
“张涛他可能知道我妈妈的事,但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不怕他的威胁,只怕我妈妈过的不安生。”
两只小手从孟琛的大手里脱离,然后又主动将其包裹在其中,“孟琛,谢谢你保护我,可是我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你。”女孩儿的声线沉稳,与平常的清冷不同。
男人感觉到小丫头手心的柔嫩,在他被包裹的一瞬间,心跳加速,但是听着小丫头说的话,那语气却像是在和多年的老友交心。
孟琛叹气,抱着小丫头站起身将她送回房里,他还是舍不得让她做不喜欢的事,最后还是亲手将那两张纸扔进碎纸机,拼都拼不起来。
姜后缘站在孟琛的卧室里发愣,但是破天荒的,孟琛第一次让红枣进了自己的卧室,为了陪他的缘缘。
坐在床沿,女孩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配合红枣玩闹,狗子则是尽力摇晃尾巴,讨她的欢心,刚才在书房它就感觉到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气氛不对。
但是没关系,它会让一切都重新快乐起来!
没一会儿,姜后缘听到熟悉的引擎声,掀起窗帘的时候,只看见那辆迈巴赫的车尾。
孟琛这么晚还出去?
糟了!
想起那天张涛和另一个不知名的人被重伤的惨状,若是这个时候孟琛再为难,纵使孟家势力强大,警局走一遭肯定是免不了。
给沈卫然打电话!
姜后缘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可行性办法,剩下的那些人绝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伙的。
屋子里找了一圈,她的手机呢?
该死!
她刚刚是直接被孟琛抱进来的,所有的东西都在隔壁书房。
女孩儿转身冲向卧室门口,就在转动把手时,“咔咔”两声截断了她的希望。
打不开!
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姜后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可置信地又去转动把手,没有奇迹,她被孟琛关起来了!
怎么会……
突然,女孩儿双腿一软靠着门缓缓坐在地毯上,心脏突然没规则的跳动,她像是坐上了失控的摩天轮一般,眼前的世界飞速旋转,生出一个极大的时空漩涡将她吸入其中!
良久,她的视线慢慢清晰,但是画面还在不断跳动。
这里,是孟琛的房间没错……
咦?
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姜后缘看不清,闭上眼睛用力的甩甩头,下一秒,她便站在了床边。
她看见床上的女孩儿极其眼熟,但是她很瘦,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瘦的人,像是皮包骨,眼睛很大,眼球突出,眼眶下陷,轮廓明显,双颊也深深凹进去。
“跑……”
床上的人看到了姜后缘,眼中全是震惊,可她太虚弱了,气若游丝,吐出一个字都要了半条命。
“什么?”姜后缘没听清,弯腰凑近了床上那副近乎骷髅的身子。她自己也意外,她竟然不怕这个快死了的又诡异的人。
“跑!”床上的人突然瞪大双眼,拼劲全力歇斯底里,她的声带早就毁了,喊出来的犹如破锣一般,刺耳恐怖。
姜后缘吓得猛然后退,可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床上的人缠住了,冰凉渗人,让她浑身的汗毛直立。
接着,床上的人呼吸急促,却面带微笑,但是姜后缘知道她很痛苦,因为自己的手被她握的生疼。
不一会儿,伴随着刺耳的“叮——”一声的长鸣,床上的人永远的闭上双眼,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滑落在床边。
惊魂未定,姜后缘只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替我,好好的……”
下一秒,脚下的平地开始剧烈晃动,周围的一切即将坍塌,突然一个失重,伴随着尖叫,姜后缘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屋内昏暗,天还没亮……
原来是梦。
重新躺下,女孩儿把自己缩成一团,让被子里的温暖来弥补她的安全感,忽而觉得身上一重,隔着被子隐约听见粗喘的呼吸。
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一个暖烘烘毛茸茸的大狗子闯进来。
是红枣,它陪了姜后缘一夜,刚刚被她的尖叫惊醒。知道女主人做了噩梦,马上实施安慰行动。
红枣比她温暖多了,姜后缘伸手抱住它,将头浅浅地埋进它的毛毛里。
意外的,红枣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与孟琛的不同,但是很相近,以假乱真足以让她安神,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七点十分,孟琛仿佛预料到小丫头今天会赖床,轻轻打开房门,屋子里满是少女的甜香。
是缘缘的味道。
坐在床边,男人俯身拍拍小丫头的肩,过了一会儿确定有苏醒的迹象后,才连被带人的将她抱坐起来,不至于吓着她,让她整个一团窝在他的怀里。
女孩儿的回笼觉还没有睡足,皱眉嘟嘴,伸手轻轻推着男人的桎梏,却又靠在他的胸前打瞌睡。
热热的小脸与他的胸口只隔着一件衬衫,很快便开始交换温度,男人嘴角上扬,原本常年的低温体质,竟从胸口一点点的,慢慢暖遍全身。
缘缘是他的小太阳。
孟琛又纵容了一会儿怀里的小人儿,最后眼看着七点半,才不得不开口又唤她一声。
“缘缘。”
男人声音极度低沉而温柔,女孩儿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一句,“爸爸我困……要爸爸抱抱……”
爸爸?
他有那么老?
男人失笑,自己可只比小丫头大了三岁而已,可眼神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的缘缘从小没了爸爸,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她要找爸爸,但越是这样,心中肯定越是想念……
幸好他很早就找到她、保护她,今后,他会补齐所有她缺失的爱。
或许是小丫头的一声梦呓让他彻底心软,亦或许男人今天原本就不想让她去学校。
孟琛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直到小丫头抱怨不舒服,又搂着她重新躺在床上。
女孩儿很自觉,意识不清的状态下,本能地在男人怀中寻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小脑袋抵在男人胸口,却又觉得呼吸不畅向上拱了拱。
孟琛配合着伸出长臂让她枕着,就在小脑袋贴上的一瞬间,手臂回搂住她的背,轻轻拍了拍。
这给女孩儿提供了极大的安全感,她瞬间放松身体,小手也大胆地搭上男人的腰。
温温热热的小丫头就在他的怀里,瞬间融化了他整夜的冷霜。
不久,男人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均匀平静。
孟琛昨晚把姜后缘送回房间后,独自去了夜烈,兄弟们提前接到邢东的消息,在孟琛去之前就已经将事情解决了七八。
上半夜他们找上张家为姜后缘平事,下半夜则陪着孟琛喝闷酒。
邢东一直秉持的理念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待张涛张松那两个烂人就不该手下留情,这样的人,将来放在哪里都是祸害。
他就不明白一向不给二次机会的孟老大,为什么总是放过他们?就像这次,二次招惹,上门警告就完了?!
孟琛喝着手里的酒没管他,沈卫然笑了一声,“盛明每年资助名额有限,张全自任教导主任开始,以学校的名义,个人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学生。至今为止,那些受过帮助的人,无一知晓真相。”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现在这个功利社会,无论是何身份,没人愿意做好事不留名。
张全是一股清流,只可惜他的两个儿子太混蛋,完全被家里的太太和外人的夸赞宠坏了。
孟琛放过他们一次,警告他们一次,看在张全的善良上,他已经给足了机会,若再有第三次,就别怪他心狠。
邢东此时也听不进去这些,抱着酒瓶子往沙发上一靠,大声质问,“你们说!傻蛋是不是真傻?老子哪不好,她竟然看不上老子!”
今天放学的路上,米诺非常正式拒绝了邢东,没有理由。
秦湛抱着电脑,嫌弃地看了一眼沙发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倒是易任飞少见的在这种事上发表见解——
“那就关着呗,只让她和你相处,时间久了她就知道,能依赖的只有你,也离不开你。”
“关?”邢东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有用?”
易任飞灌了一口酒,脸上尽是傲娇,亮出右手抖了抖,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在昏暗中微微泛光,“老子等她二十岁就结婚,你说有没有用。”
邢东若有所思,就在他盘算着如何效仿时,孟琛沉沉地开口,“你如果不怕她死,就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