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琛下楼打算把小丫头打包带回家时,米诺和姜后缘趁着保镖不备,一人偷偷弄来一口酒,调酒师说,这酒的名字叫生命之水。
两个人正装腔作势,学着孟琛那帮男人平时品酒的样子,杯子刚刚递到嘴边,米诺忽然一拳怼在姜后缘的腰眼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你干嘛!”姜后缘闻了闻生命之水,心里那股新鲜劲儿正浓。
米诺调整一下坐姿,尽量将面前不知死神来了的傻子当严实,做了个口型,“快放下!”然后小手偷偷指了指身后。
姜后缘微微探头——
孟琛!
男人正一步步踏来,米诺感觉到身后的凉意越来越浓重,连忙把面前的酒杯拨弄在地上,DJ给力,完全听不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姜后缘本想效仿,可谁知这时候勤俭持家的优良品德爆发。
这酒应该挺贵的,名字也好听,杯子也好看,瞄了眼地上的残渣,太可惜了。
眼看着孟琛就在跟前,一不做二不休,小半杯酒一口闷了进去,从心到胃,瞬间火辣辣的。
不曾饮酒的姜后缘感觉自己的食道要烧起来了,但是大敌当前,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口牛奶压压惊。
有个屁用。
就这还叫生命之水?
夺命之水吧!
这怎么眼睛还突然有点看不清了……
男人眼利,小丫头接过调酒师递上的酒杯时,就被他的目光锁定逮捕了。原本想着如果她像米诺一样把酒倒了,那今天便放她一马,现在看来,不必了……
孟琛刚要出口责备,一个香香软软的小人儿一下撞进他的怀抱,隔着一层布料,女孩儿火热的小脸儿不断蹭着他的胸口,几句呵斥就这样生生被咽回去了。
孟琛的体温一直低于常人,姜后缘现在只觉得浑身发热,头脑昏涨,认出一个让她信任的人就想抱抱,想让他带她回去睡觉。
可赖在男人身上的那一刻,脸颊突然传来一阵清凉,还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让她更加舒服,一时忍不住让两边的脸颊来回散热。
姜后缘蹭的舒坦,脸上露出傻笑,两条细胳膊将男人的腰身抱得紧,生怕跑了一般,没羞没臊的随意占便宜。
米诺看呆了!
这酒这么烈?
两分钟不到,就醉透了?
瞄了眼地上残留的液体,她有点后怕,这要是被邢东抓到她喝醉了,不得揍扁她?
想想那大包子一样大的拳头,浑身一激灵。
孟琛回抱住怀里的小人儿,知道她在用自己的体温去热,于是又主动靠近两步,将小丫头抱得更紧。
保镖将附近的人隔离在外,自动为他们形成一个保护区,反而引起更多人的好奇,他们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排场。
孟琛姿态挺拔,在人群中本就占了身高的优势,加上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总会吸引异性的靠近。
只可惜她们不知道,他生生世世只忠于一人。
他怀里的小丫头,就是他的主宰。
女孩儿的撒娇变本加厉,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她太热了,想获得更多的凉爽。
女孩儿来回拨弄着长发,无须发绳,三两下便挽起束高,露出一段白嫩细腻的脖颈。
眼神微微迷离,卷翘的睫毛在她半睁的圆杏眼上更为俏丽,嘴边的笑容天真烂漫,红唇时而嘟起,不满这由内而外的灼热。
小丫头的娇媚之态瞬间吸引了周围无数的正在寻找猎物的狼群。
孟琛来回瞥了两眼,浑身上下瞬间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阴森气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足以宣示主权,更让那些人望而生畏,收起心里的主意。
两分钟后,邢东也下来接他家傻蛋,刚刚听说她父母外出旅游,想来这几天自己可以好好督促她一番。
“这怎么回事?”
邢东还从没见过小嫂子这么……这么……软萌的一面?
孟琛引导他看了一眼碎一地的玻璃渣,又矮身将小丫头抱在手上,意味深长道,“该好好管管了。”
说完抱着他的缘缘先行离开,刚踏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男人严肃的呵斥和女孩儿惨叫的声音。
孟琛嘴角上扬,一时竟有点羡慕邢东,他家的那位能教训,可自己怀里的这个,急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娇气极了。
可总该想个办法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后才能长记性,懂分寸啊。
两个未成年小丫头,让她们去舞池玩一玩看一看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居然还敢喝酒?
邢东越想越气,光骂不解气,拎着米诺的耳朵一路拖到车里,小丫头惨叫着倒腾小碎步几乎要跑起来,路过的几个路人还以为是家长过来抓小孩儿了。
贺友在三楼看着不对劲,连忙跑下去,等他到的时候只剩一排听候命令下班的保镖。
“怎么回事?”贺友问。
“两位小姐偷喝酒了,抱歉,是我办事不力,竟然没有及时发现。”
贺友拍拍他肩膀,让他们下班,然后坐到吧台旁边,看着被吓傻的调酒师,扣扣桌面叫他回神。
“老板晚上好。”
“那俩小祖宗刚刚点的什么酒?”
“生、生命之水。”
调酒师慌得要死,生命之水是夜烈中最野的酒,几乎没人能驾驭,更别提一个只会喝牛奶的小丫头了。
两个小美女带着保镖来夜烈,说话谈论的内容也都和学校相关,他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想着就算喝醉,这些保镖也能护着。所以她们要酒,他就给了。
他也有私心。其中一个头发比较短,更活泼可爱一点儿的,一直盯着他看,时不时还害羞的偷笑。
他对自己的颜值有百分百的自信,若是趁醉能捞到一个千金女友,不说少奋斗二十年,若是能把他带进贵圈也行啊!
可谁知这两位不是大小姐,而是小皇后!
孟少、邢少,这两人其中任意一人千万分之一的怒火,他都承受不起。
但求贺老板救他一命!
贺友先是同情地看了看他,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低头闷笑几声。
最后留下一句,“你要么完蛋,要么加薪。”
孟琛带着姜后缘回江景别墅的时候,小丫头已经睡熟了,被男人抱在怀里特别乖,小脑袋抵在男人的脖颈一动不动。
“哎呀,是姜——”安叔和刘姨本来还等着姜后缘回来,给她吃甜酒蛋花,一看小丫头睡了,立刻压下来声音。
走近以后,竟有些酒气。
“少爷,您喝酒了?”
“我没事,缘缘醉了。刘姨,麻烦你跟我上去,帮她洗澡换衣服。”
“好好。”
被泡在温水里的姜后缘觉得身心舒畅,可她的眼睛无法聚焦,只知道一个人在帮她洗澡,浑身被香蜜的泡泡包裹,心里欢喜。
“嘿嘿,滑溜溜的。”傻气十足!
刘姨抬起姜后缘的胳膊,可女孩儿的腋下是禁地,还没碰上就哈哈哈的笑个不停。
小丫头来江景别墅也有一个多月,从未听过她笑的这般爽朗无忧,刘姨听着开心。
女孩儿纯真的面容讨人喜欢,尤其是那对儿洋娃娃一样的漂亮眼睛,不自觉地对她又哄又逗,这才洗完澡。
孟琛听到刘姨的呼唤进去接姜后缘时,只见卫生间满地狼藉,还有刘姨身上泡沫的印记,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
男人抬起手对着怀里的小丫头,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虽没用力,还是弄疼了娇气包。小丫头当即搂着他的脖子,吭吭地小声啜泣。
“刘姨,辛苦了。剩下的明天再收拾。”
这次男人也没惯着,把小丫头丢在被子里,随她委屈,转身下楼亲自煮了一些解酒的药草茶,避免她宿醉的头疼。
晾茶的时间差,又匆忙整理自己,等到他再回到床边,要给小丫头喂水时,才发现女孩儿的眼泪犹如开了闸一般止不住,越哭越伤心,若是再不哄,颇有哭一夜的架势。
无奈,孟琛放下手里的水杯坐在床上,再把姜后缘放在自己身上躺着,大手轻轻抚背,一边说着软话,一边拍一拍。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不哭也不闹,两只挂泪的眼睛滴流圆儿的盯着他看,满是好奇。
“呵,怎么不认识了?”男人假意冷笑。
孟琛已经把手势准备好了,若是这敢小丫头点头,绝对再给她的屁股一巴掌!
哭了就哄,但是不记得他是谁那就是该打!
女孩儿一呲牙,乐了,接着脆生生地叫了一句——
“孟琛哥哥!”
姜后缘这时候被酒精完全麻痹了神经,看见孟琛只觉得新奇,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了,又哇哇哇地大哭,比刚才的攻势更猛,堪称撕心裂肺。
孟琛不解,突然的这是怎么了?
“哥哥对不起,我又喝酒了,又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好想妈妈啊……呜呜呜呜……我、再哭三分钟,然后、我、我就睡觉……”
孟琛皱眉,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喝酒了?
然而,姜后缘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还以为自己在前世,因为想念病去的母亲又去买醉,而每一次都是孟琛给她收场,她大哭,抱着他叫哥哥。
这不是撒娇。父母双亡、朋友离世,爱人也不是爱人,她心里有太多压抑,一声“哥哥”算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念想。
尽管二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但姜后缘催眠自己还有孟琛这个哥哥。这个世上,她不是举目无亲。
过年过节阖家团圆之时,她不能打扰别人,也没人来扰她。但是除夕在屋子里自己看春晚煮饺子时,至少能给一个亲近的人说新年快乐……
越是幸福的日子,她越是无处安放……
三分钟前,任凭孟琛怎么哄也没用,记得他都快出汗了,三分钟一过,姜后缘立马停了眼泪,两手随意在脸上一抹,翻身自己睡觉了。
“哥你走吧,我自己能睡。”
孟琛叹气,跟着小丫头翻身将她搂在怀里,将自己的胸膛贴上她的背,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给足了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放松身体之后,在她的眼角印上深情一吻。
“缘缘,晚安。”
男人微微叹气,尝到嘴角的苦涩,他决定以后不许小丫头再喝酒,也不许她哭的这么伤心。
面对她止不住的眼泪和哭声,他心如刀绞又手足无措。
姜后缘的眼泪,便是他孟琛的无能。
而他有这个能耐让一切安好。
只是那声“孟琛哥哥”,真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