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纵有万千想法,最终也只能选择一条,顾此失彼,一但选错,遗憾终生。
齐笑选择的这条路,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
大婚之日,婚房之中,面对得意,喝的醉醺醺倒头就睡的齐泰,齐笑认命了。她拽下头上的红盖头,痛彻心扉,拖着身子只想离齐泰远一点。
“笑儿!”齐泰突然睁开眼睛,“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说完又睡死过去。
说这话的人本应该是毕勤之,或者换成毕勤之,齐笑也许就不会在听完之后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吧!
她独自一人边哭边喝下两杯合卺酒,第三杯的时候,她从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原来是那剧毒无比的一枝蒿,她将这毒草的叶子拔了一片下来,毫不犹豫地放入合卺酒里,一饮而尽。
自古帝王驭下,都少不了用点手段,制衡或者分散势力。齐笑已经嫁给景王齐泰,从此,邺王齐洵就算是功绩卓越,面对景王齐泰和他身后的瑞王齐平,也会忌惮不少。
齐笑错信了谗言,以为这样,便能让父兄平安,护住毕勤之。如今她已完成使命,她对齐瑶的作用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这一刻,她的生死已经不那么重要,只愿来生,能生在平常家,若还能遇见毕勤之,愿上天怜悯,许一世平常夫妻。
齐笑去世的消息轰动了整个齐国,连数年未有邦交的魏国,也递来国书,派来了使者前来祭奠。
魏国这么多年,因为没有齐国医药方面的救助与扶持,已面临颓废,多年的闭国不出,如今独孤拓接手的魏国已经民不聊生。齐笑去世,独孤拓突然以亲人的身份派人祭奠,齐瑶怀疑他的动机,但她却未阻止。
这其中的原因,原来全是因为白容与和相修二人。
齐瑶搬回候府,一刻也不曾闲着。虽然把部分国事交于齐洵,但也免不了隔三差五的听一次汇报,不过好在齐洵的确有能力处理大小事物,她有足够的时间照顾顾为,也有足够的时间处理一些必须她亲自出面的事情。
既然已经明白白容与与相修之间的关系,那总该亲自探望相修的伤势。提了几次,白容与都已各种措辞拒绝了齐瑶,无奈只能乔装打扮,带着断尘悄悄去看个虚实。
绝生二院,除了那不间断的瀑布声,本来很安静,可是齐瑶和断尘离院子越近,就听得越清楚,里边有人在吵闹。
“不就是做饭吗?熟了就行,哪那么多讲究?”
“我真后悔当初离开公主,跟你成了亲。”
这是一男一女之间的对话,虽然男子的显得很糙,但声音中也不乏处处让着女子。
“别后悔了,来不及了。为了让你不后悔,我慢慢改。”男子哄着道。
齐瑶本想进院,但看清楚那女子的脸庞时,她本能地选择躲在了暗处,同时不忘拉着断尘也藏起来。
“谁?”那女子突然发出声音,听着她挪了挪脚步。
“你太过紧张了吧!哪有人!不过就是林子中的鸟飞过罢了。”男子说着话时,看着飞过屋顶的鸟。
“可能吧!”女子又走回厨房,“我最近可能太过紧张了。唉,还是赶快做饭吧,你先把将军的药拿进去。”
能听到二人一提到次此,便不再吵闹,各自开始忙了起来。
齐瑶从院门口轻轻离开,一路回到府中,她都有种幻听的感觉。
“公主,您可回来了,出大事了!”戚无劫在门口等着,一见到齐瑶就冲上来说道,同时也打断了齐瑶心中所思。
“何事?”戚无劫从未有过的慌张,齐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早公子突然馋嘴,想吃徐记酱肉,所以来喜本想去集市买些,可就在刚才,有旺去寻他,在新源街的一个小巷子发现他……他被人杀害了,有旺去的时候,身体都凉透了。”
齐瑶嘴里半天说不出话,挤了半天才道:“早上我离开的时候,他还为我送了伞来,说怕我晒着呢!这这……他人在哪?”
戚无劫领着齐瑶边走边说:“李信去请了白先生,人都在里边。”
齐瑶正踏入门槛,就见白容与用白布盖住来喜的尸体。白容与的表情举动里,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众人,来喜去了。
齐瑶咬了咬牙,理清思路,“来喜与人为善,平时从不得罪任何人,不会有仇家。”
“找到来喜时,他身上也未少了什么,也不是谋财。”有旺边哭边道。
“来喜的死因,是利器直入心脏所致,其他地方并无任何伤痕。来喜武功一般,但防身绰绰有余,杀来喜的人,要么是熟人,要么就是绝顶的高手,又或者两者皆是。”白容与分析道。
从他话里,他知道来喜的武功程度,可要是没记错的话,白容与应该还未见过来喜。齐瑶脑子闪回了绝生二院的情形,相修和白容与的相处模式像极了相丘和齐阳
“来喜买的酱肉都还好好的在他身边,发现他时,衣衫整洁,肯定未和任何人有过争执。从这到新源街徐记来回再慢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我去徐记问过了,说他早上的时候就已经买了东西离开,他离开后没回府中,那他究竟去了哪里?”有旺愁眉不展。
要说感情,来喜和有旺自小一起进宫,一直在齐瑶身边,他们之间,彼此互视为亲,齐瑶与他们,亦然。
“此事因我而起。”顾为突然开口道,“要不是我随口提了自己想吃徐记酱肉,来喜公公也不会出去。还请母亲容许我来查明此事。”
“不!”齐瑶直接拒绝,“这事当然要查,我要亲自查,来喜决不能枉死。”
齐瑶的决心坚定,但是此事却毫无头绪,不知从何查起,只得先一一问问身边众人,最近来喜可有异常?
一圈问下了来,驸马府上下,也没人说出个有用的消息。直到来喜下葬之后,顾为带着永旺突然找到齐瑶,支开了众人,禀报道:“母亲,这是在来喜公公拿回来的酱肉竹篮上发现的,应该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顾为将一个腰佩的络须递给齐瑶。
齐瑶接过顾为递过来的白色络须,与徐记包装酱肉的竹篮颜色很像,极不易察觉。
“有旺公公说,……这络须是断尘的!”顾为小心地看着齐瑶的脸色。
“断尘与此事无关!”齐瑶快速否定顾为,因为那日,断尘从头到尾陪着她去了慈安寺。
“来喜公公出事那天,断尘侍卫的确不在府中。”有旺补充道。
“断尘在我身边多年,与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们知道他为人冷莫,性格如此,但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齐瑶不敢和众人说明那天他和断尘在一起。
齐瑶不能将绝生二院的人和事讲与别人,不仅是因为自己承诺过不说,更因为她要保护里边的人。为了行踪安全,她称自己去慈安寺祈福,彭辰会随行,然彭辰只是个幌子。断尘那日值休,只是想护着齐瑶安全,才偷偷跟着,被齐瑶发现了才一起同行。
这件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有人杀了害来喜,还嫁祸给断尘。能拿到断尘腰封络须来嫁祸,此人一定对断尘很熟悉。
“断尘跟在母亲身边多年,可他来路不明,这件事人人知晓。”顾为心中对这个高傲孤寂的断尘本来就颇有意见,如今哪还会替他说好话。
“你未出生时,断尘就替我挡过西蜜青芽儿一鞭,护住了你我平安,你当感激。不要因为他平时对你严厉些,就有偏见。”齐瑶指着顾为道。
“公主,断尘的腰佩是您所赐,这络须就是证据,公主不可盲目地轻信此人,何不把断尘叫上来问问,看看他的腰佩是否有问题。”有旺只想查明真相,给来喜一个说法。
齐瑶也很想知道,这凶手是如何从断尘那拿到他的贴身之物的,便唤来断尘。
断尘进来的时候,三人目光都盯着他的腰间,直到他在齐瑶前面停下,顾为问道:“母亲赐你的腰配你从不离身,今日为何没有带在身上?”
断尘虽觉莫名其妙,但看齐瑶点头,便回道:“不日前,不小心丢了,这两天我也在到处寻找。”
“你看看,这个络须可是你的?”齐瑶将手中的络须递给他。
断尘端详过后,点点头。
有旺靠近断尘一步,“断尘侍卫可知道,这络须是在来喜拿回来的徐记酱肉竹篮上发现的。你昨日去了哪里?”
“我昨日……”断尘刚想解释,看向齐瑶的时候立刻收住。
“你们俩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断尘说。”齐瑶看着有旺不罢休的样子,耐心补充道:“放心吧,凶手我是不会放过的。”
有旺最信任的人就是齐瑶,也会听她的吩咐行事,她这么说,自然就照做,顾为也只能无奈地跟着离开。
“没查明真相之前可能要委屈你几日了!”齐瑶愧疚。
“我不在乎别人,只要公主信我。”断尘道。
若都是断尘这种性子,不在乎别人的想法,这世间估计少了很多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