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雪拜别陛下皇后时,一直忍着眼泪,江皇后告诫她,“既然要去遥远的大魏,走了就别回头,不然不吉利,雪儿,放心去吧!“
齐雪一一扫过齐王宫前汇聚的众人,又再次回到陛下和皇后身上,行了三拜九叩大礼,方起身从正殿的高阶缓缓走下。如皇后说的那般,她没有回头,只是强忍的眼泪一泄而下,模糊了视线,她只是凭借脚下的感觉走下高阶。
她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自己既然命不久矣,那就为她爱的人做最后一件事。她不愿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愿让江景枫恨她阻碍他追求齐瑶,她能做的就是离开。
在她袖腕里藏着一把匕首,他不会真的嫁给独孤豪,只要进入大魏,她便了结自己,为江景枫守住一份清白躯体,表示自己对他爱的忠贞。
在她进入马车后,齐瑶突然冲出人群追赶,只是她觉得越用力追赶,眼前的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只能放弃,挣扎的喊了一句:“姐姐,瑶儿祝福你!一定要幸福。“
一句话牵动一群人的愁肠。齐雪听到声音还是没有回头,只是一点也克制不住了,发出了抽泣的声音。江皇后也老泪纵横,只是当陛下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时,她转身离开宫门,似乎那一刻,她与陛下好像没了关系,又似乎是对他失望之至。
齐国建国以来从没有公主和亲的先例,对外只能好听的声称效仿古人,想堵住悠悠众口。
可明白人还多着呢!
齐阳见齐雪这般匆匆而走,心中愤然,去了相府就粗声大气感叹,“这次实在是太让人恼火。“
相丘本来正在饮酒,见他这样也给他倒了杯,“你不是在他们出发前单独找了孤独豪,让他好好看护淑诚公主了吗?“
“我还和他打了一架,唉,不提了,你知道,我更气愤的是父王这次的武断。雪儿是自愿嫁入魏国,但如果没有雪儿此举,为了牵制江志忠,他照样会把雪儿嫁过去。若他无此意,就算雪儿再怎么央求,也没有用。“齐阳道。
“你即明白,就应该清楚,江家一手遮天的局势有多严重。区区五万将士让陛下自损一位公主。“相丘道。
“更能看出父王的无情,为了王权可是谁都舍得割舍!若不是觊觎江志忠,怎么会将我调回抗衡太子。今日他对我的仁慈是因为用得着我,来日还不知道会给我个什么结局?“说完一口喝下搁置在前的杯酒。
“陛下年事已高,大权迟早会落入太子囊中。太子能登位是因为江家,此时更是倚重江志忠,殊不知江志忠已是大患。若不想落得个惨痛结局,就得自己打起精神争一争。“
齐雪的事只是又一次让齐阳看到皇室的冷漠,皇权的凌厉,对齐雪的遭遇感同身受,但他也只是当着相丘的面上失一失方寸,宣泄心中愤懑,出了门他还是要做出对陛下唯命是从的皇子,不让人疑心。
可当对相丘的册封诏书昭告天下的时候,太子一档的人才意识到,手握五万兵马的相丘——冥渡大将军可就是四王爷齐阳的助力干将。以后可不敢再小觑无兵无权的齐阳了。
皇后已经心如死灰,不再过问在意宫中风向,因为她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争了。
太子无由生了病,贤贵妃可是一点也没有空闲。对齐阳恨的咬牙切齿,但又担心太子的身体,日日看望,还有身子承重的太子妃,若说有哪件事让她省心,那就是齐瑶了。自从齐雪走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宫中,一反往日常态,也没惹出什么祸事。
但千千却很是忧心,看她日日为齐雪难过。想起那日齐雪在德圣宫门前和江景枫的对话,也知齐雪只是因为江景枫才自请远嫁,只是她以为齐雪是在与江景枫赌气,可她不明白,她只是太爱江景枫,想成全江景枫对齐瑶的感情。
只是纵然这样,齐瑶也不会因齐雪的远嫁而接受江景枫,因为她心中从来没有这个人的位子。
江景枫呢,不明白齐雪的苦心,内心中责备她丢了赵培顺手中的五万兵马,看着相丘被封将更是恼齐雪。但又无力扳回局面,只是他看到齐雪不在,能无束缚的继续追求齐瑶,才让他稍微有一点安慰。
只是数日都不见齐瑶,他还不知道齐瑶日日为齐雪苦闷。
半个月都过去了,天气不冷,空气清晰,整个宫城有了淡淡的绿意。
千千终于忍不住,找各种事来逗她开心,不出意料地都不见效果。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齐阳来了,告知道:“去年你生辰的时候不是要拜彭英将军为师吗?怎么忘了?彭将军从冥渡回来也有些时日了,眼下接管新幕的三万兵马,每日须要教习练兵,趁此机会你不是要学武吗?“
果然,齐瑶被唤出了精神,问道:“彭将军在哪?“
“惠河兵马场。“然后又补充道,“我让父王准许你去了住那里,那边有驿站。“
“谢谢四哥!“
齐阳看到齐雪转换的这么快,只是不觉地开始佩服相丘,这主意可是他想出来的,也是他一再托付他要办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