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久过去,熟悉的齐国京城都让人感慨万千。有人叹它的变化,也有人言它的不变,但总体来说,这里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生存方式,不停地忙碌,无暇顾及它景致如何。
齐瑶和相丘一路纵马回城,但听到的第一件事却是齐阳与户部尚书刘恩的表侄女澹台夯月定下婚约,日期定在六月二十一日。
齐瑶回宫叩拜过陛下之后,就匆匆赶往太子府。
往日常来常往的地方,齐瑶看着熟悉,但有些伤怀。从王府变成太子府不到一年,自己曾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似乎都快忘了,都想不起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齐瑶先来府中拜见贤贵妃,她那颗杌陧不安的心早已翻腾,日夜操劳,身体疲惫不堪,此时只卧在榻上扶着脑袋,既疲惫又不敢沉睡,脑袋在那上下摆动。
齐瑶见她这般模样,鼻子一酸,热泪外涌,轻微的抽动着。可还是吓着贤贵妃猛然醒来,失了方寸撞了前边案几上的香炉,来回的摆动,又一把机灵地扶住,这才看清面前站着齐瑶,“瑶儿回来了。“
齐瑶冲过过去一把抱住贤贵妃,“瑶儿想念永巷的时候,娘教我读书断文,识画写字。春夏赏烟柳画桥,秋冬观红叶白雪。“
贤贵妃没有被齐瑶突如其来的撒娇震住,而是随着她的话似乎回到了永巷旧宅。每日由姐姐搭理好所有事物,成日就陪着还是孩子的太子和齐瑶一同玩闹。看看如今的状况,贤贵妃才知道那时唯一的烦恼,进宫伴随陛下身旁,如今看来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东西,只叹息道:“岁月荣枯,可惜,回不去了!“然后扶着齐瑶,看着她的脸,“你太子妃嫂嫂的表妹要和你四哥成婚,太子妃和这位表妹感情深厚,如今在忙着给她操办婚事,你去看看,有什么能搭手的就帮着点。“
齐瑶这才想起重点,“母后,太子哥哥到底怎么了,我听说只是眼睛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帮太医也是蠢货!“贤贵妃突然激动起来,“本来太子只是身体不适,可治疗了两个月,用的药却伤了眼睛。“
宫里宫外有人议论,就太子这事孙太医差点丢了老命,还好找到了法子,想来过个把月应该就没事了。人言可畏,齐瑶回来的一路也清楚了自己不在齐都发生的种种。
“孙太医说了,只是时间的问题。“贤贵妃催促道:“你去帮太子妃就好,毕竟她大着肚子我很不放心。“
贤贵妃自己恨不得能分身,一边顾儿子,一边顾孙子,无奈她也是常人,齐瑶便急贤贵妃所急,应了诺就告辞了。
太子妃很重视澹台夯月的婚事,嫁资之事亲力亲为,大到金银珠宝,小到喜蛋的大小,都一一过目。
齐瑶在堂室看着她挺着肚子,笨重的走来走去,可爱里透着蹩气,“嫂嫂如此劳心劳力,这位妹妹看来是位奇女子,哦,我该改口,叫王嫂了。“
太子妃转身,略带惊讶。她以为自己两次的诓骗不会让性格乖剌的齐瑶有心和她再次玩笑。
“只是我却从未听说我这位王嫂的事情,也不知太子妃嫂嫂还有这么一个妹妹?“齐瑶走近太子妃,边扶着太子妃,边摸着她的肚子道。
齐瑶如此自如的动作,太子妃才明白,原来自己把她想的过于小气了些,“远在城乡的一个远亲,我在儿时见过一次。她父亲是澹台思安澹台将军。“
“澹台将军,驻守城乡危湖处,曾带兵引水功魏国西北的那个名将?“齐瑶扶着太子妃坐在一旁休息,听完这话不禁两眼放光。
“瑶儿怎么知道引水功魏这件事?“太子妃也没想到齐瑶知道自己所提之人。那时当今陛下还未登位,齐瑶还很小。
“书上看到的!“齐瑶回道。不禁想到相丘那本烂熟于心的记录,说这位将军刚直不阿,有勇有谋,与他的名字一般,为民为国思安,只是人过于刻板和认真,一直在心系百姓,却对其夫人疏忽大意,以致难产而死。后因愧疚,才不问朝事,也不知人去了何处,隐居何地。
“哦!“太子妃表情怪异,“她母亲拼命生下她之后才去世。“然后又补充道:“是个苦命的孩子“只是她说的时候,摸着肚子的右手顿了顿。
太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孩子降生的时候健康起来,他病一天,太子妃就得张罗府中大小事宜。澹台夯月既然是嫁给王亲,又没了母亲,太子妃张罗此时倒是合情合理。
齐瑶这几天跟在太子妃身边,倒是涨了不少见识。比如嫁妆里有两床喜被,缝订人必须合新娘子八字属相,甚至时辰都不能随意,要找道士算好,哪月的哪天,哪天的何时。数日下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六礼就剩下个迎亲。
齐瑶只是陪太子妃而已,也累的快趴下来。刚出太子府没走几步就累的不想迈步,在街旁的茶摊上要壶茶坐了下来。一旁的李千千边倒茶边嘀咕,“那未谋面的澹台小姐还真是好福气,不仅有太子妃张罗婚事,还能有幸让公主也为她奔波!就是当时雪公主出嫁,也没这番繁复错杂!让公主劳心劳力……“似乎还没唠叨完,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速用手捂着嘴。看着齐瑶无光的眼神,想扯烂自己这张破嘴以示惩罚。
过了半盏茶,齐瑶才吩咐道:“你去前面常去的糕点店买些桃花糕,雪姐姐说皇后娘娘最爱那口!“
李千千点头,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