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回府的同时,一道废太子的诏书也到了,还未宣旨,有几个将士就砸了太子府的门匾。
齐瑶诧异这波见高爬低的几个人,再看看来宣旨的是德妃宫中的秦公公,心想,还好写了那道封太子为安定王,赐居竹阴山的诏书,否则这帮人砸的就不是太子府,而是太子这个人了。
秦公公毫不客气,宣道:“奉新王旨意,废太子为定郡王,居竹阴山。“
竹阴山是北境边城。分阴阳两面,阳面多翠竹,阴面湿寒,不适合居住。这里群山环绕,多铜铁,来这的人大多是犯了死罪,或者重罪的犯人,他们活着唯一要做的就是砸铜钻铁,想死也求不来一个痛快。
秦公公责备正在摘门匾的人,“麻溜点,还等着赶快回去复命!“
齐瑶看着秦公公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心中怒火被点燃,她取掉自己头上的太监防护帽,砸向秦公公,“狗奴才!“
秦公公哪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太监是齐瑶,又看看一旁蓄势待发的李千千,吓得跪下,哭喊道:“参见公主殿下!“
“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李千千补充道,“还不快滚!“
秦公公将圣旨递给齐硕府中的下人,东倒西歪的逃掉。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怕齐瑶。
齐瑶重新回来搀扶齐硕,“王兄先休息,我让人去叫了孙太医,应该很快就到!“
等进到屋内,只见一桌备好的饭菜,各色各样,五花八门。突然锦荣跑了进来,着急似火,“殿下,你可回来了!娘娘一身素衣出门好久也未见回来,小郡主和小世子一直在哭,刚刚奶娘喂的食物也都吐了。殿下还是先去看看吧!“
太子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着急转身之间撞到了桌子,停下之后又恨恨的说:“小孩子,这很正常,慌张什么?有什么情况找奶娘和太医,找我干嘛?“
锦荣平静下来,试探问道:“那娘娘……“
齐硕发疯似的用双臂扫桌子上的杯盘筷勺,“哗啦啦!“碰撞的声音很是刺耳,砸地时闷沉无比。“这么大个活人,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王兄,嫂嫂的书信!“齐瑶突然道。
齐硕又气又急,一言不发。
太子眼睛不便,加上他看似不在意的态度,齐瑶只好硬塞,“嫂嫂去了慈安寺修行,让你好生照顾两个孩子!“
齐硕背过所有人,“都下去吧!“
太子妃这一走,就是不打算欺骗了,最后才知道真相的齐硕不免想到早晨两人相处的情形。朝夕之间,便将两人各置一侧。
突然发现自己枕边人与自己同床异梦,想来谁都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齐瑶带着众人退下,等走到院中,锦荣一副为难的表情道:“太子失意,连奶娘都不愿留在府中。其实小世子和小郡主根本就没吐奶,是饿着了,一直再哭,娘娘又走了,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
“那没新寻奶娘吗?“齐瑶问道。
“各个都是飞鸟,一听是我们府上,就没人敢来!“锦荣道。
飞鸟投林,择木而栖!现在,天下是齐阳的,谁还敢选择齐硕这根朽木?
“千千,彭将军有马无数,你去打个招呼,找几匹刚刚生育的母马应该不难!“齐瑶吩咐李千千,完了又对锦荣道:“你也再找人去寻奶娘,不行去庄稼人那寻头正在哺乳期的牛羊回来!我也再另外想想法子!“
两人听了令各自去办自己的差事。
齐瑶能想什么法子?而且她想解决的不单单是为两个孩子寻到奶娘,而是怎么让齐硕不被贬去竹阴山?她出了府直走的方向是相府,但是她每走一步,就越难前行。齐硕与齐阳之间的关系,相丘又能怎么插手。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相丘不落井下石已经仁至义尽了,又怎么会帮齐硕。
“瑶姑姑!“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声。齐瑶看了看周围,最后将视线落在齐洵身上。原来不经意间走到了顾宅。
“姑姑是来找先生的吗?“齐洵一身紧衣,手里拿着弓箭,再看看横在前面的顾宅,也知是不小心将箭射出了府。“先生刚刚出去,估计晚间才能回来。“
此时李善也出了顾府,嘴里还道:“捡个箭怎么这么久?“但随即也兴奋起来,“瑶公主来了?小田姐姐!瑶公主来了!“
齐瑶还未开口,已经被热情的李善拉着往府里走。齐洵见状,虽然惊讶,但不自觉地也一同将齐瑶请进府里。
齐瑶还未坐下,小田已经端来了茶水点心,笑着对齐瑶道:“公主难得来一次府中,可巧就碰上先生不在。公主上一次来府中,还是先生出狱的时候,那时您连口水的时间也未逗留,从那以后,先生便让我按公主的喜好备下这些。你瞧,公主这不是就能喝到热呼的荷叶茶,吃到喜欢的柿糕了嘛!“说完的同时,小田也将热茶奉上。齐瑶接过的时候,还补充道:“这回先生应该就不会怪我照顾不周了!“
“顾兄太计较这些了!“齐瑶喝了一口茶。
“公主喜欢吗?若喜欢,我定为公主弄些新花样来,每日给你送进宫里,不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进去!“不过说到这,小田自己否决道:“不过也无妨,要不了多久,公主与先生就成亲了,到时候一个屋檐下,我就牢牢拿下公主的胃。“
“小田姐姐,这样的话,你应该很心疼吧!“李善突然取笑道。
小田嗔怒,“今日晚上没有你喜欢的藕炖鸡汤……“说到这,李善又突然撒娇哄道:“好姐姐,我错了……“
齐洵看齐瑶不太明白的样子,解释道:“田姐姐也喜欢这些茶点美食,姑姑若没来,到了晚上就进了田姐姐的肚子。“
齐瑶再看看还在撒娇求饶的李善,心中没有被这热闹的场面感染,反而觉得酸楚。
昔日,这种感觉都只来自和贤贵妃齐硕在福康宫的时候,贤贵妃总是变着花样照看齐瑶的衣食住行,齐瑶常常和太子因为一点食物而大打出手。此时,不免触景生情,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好了好了……“小田甩开孩子般的李善,“你快派人去催催,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别让公主一直这么等着!“
“不用!“齐瑶道,“不着急,先生忙着就别打扰了,我和你们一起等他吧。洵儿,你们在练习射箭吗?姑姑和你们一起!“
“公主,外面天冷,您金枝玉叶恐怕受不了!“小田劝道。
金枝玉叶?齐瑶内心嘲笑自己,没了父王母后还算什么金枝玉叶。
“实在受不了了我就进屋来!“说着起身展示自己的样子,“刚好今日穿的是这身太监的衣服,比起女裙方便多了。“
小田和李善虽然不放心,但是齐洵却最先领着齐瑶动身,他俩也只能做罢!
来到射箭道场,齐瑶和齐洵两人一人一箭,几个回合下来,激起了齐瑶的斗志。只是再怎么不服气,她也不得不承认,齐洵人小,箭术却了得。
一旁的李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唉?你什么时候箭术变的这般精准了?刚刚还射出了府外!“
齐洵看了一眼齐瑶,只用默认来回答李善看到的是实情。
齐瑶依旧射着剑,当做没听见他俩的话。只是在内心中,她不得不赞叹齐洵,不管是他百发百中的射箭本领,还是他与人相处的模式,都让她刮目相看。只是后者,肯定是顾孟泽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