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流民已经安顿妥当,有了过冬的粮食,还有温暖的住所。本以为他们会沉溺在舒适的暖屋之中,但他们却在秋日里为澹台思安奔走求情。他们以一个名叫杨明的青年为首,跪在京兆衙门为澹台思安喊冤。
澹台思安已在牢狱多时,担心的人不只澹台夯月,齐瑶,这些流民,重要的是齐阳也知道救出澹台思安迫在眉睫。
魏国使臣再至,目的是为重修旧好。卢大人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他以齐雪与齐国母国的关系,以情动之,以两国友好互惠互利,以利诱之。
他说的很好也很对,齐阳一口答应。众人非常不解,在他背后闲言碎语。他不介意,因为朝中有那么几个人理解就行。
若想一雪前耻,就得知己知彼,故步自封是为禁忌。要在魏国以为齐国最乱的时候,给魏国一些便宜,换他们放松警惕。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要在他们最自以为是的时候,一举反攻。
“陛下想到了孔融被围,太史慈将突围求救之事?”相丘问道。
“舅父也觉得与魏重修旧好实属荒谬之举?”齐阳反问。
“我愿陪陛下一起荒谬!”相丘道。
齐阳欣慰一笑,“制造一个表面非常糟糕,实际却同心同德的大齐,为掩人耳目,也为瞒天过海。”
“首先,就是救出澹台将军。”相丘直言。
“还是舅父最懂我!”齐阳感叹。
“为了这出戏的精彩,恐怕得委屈皇后娘娘,陛下还是先瞒着为好。”相丘嘱咐道。
“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们呢?”齐瑶和彭辰突然打断二人的谈话,“拜见皇兄,相将军。”
“拜见陛下,相将军!”
齐阳和相丘愕然。
“公主已知今日朝堂之事,陛下召见时,公主就在我府上,所以~所以……”彭辰解释道。
“只是不知道我想的是不是和皇兄一样?”齐瑶问道。当看到三人沉默时,她补充道:“彭将军暗中集结了二十多位高手,但师父好像不知道此事,你们想劫狱?”
三人面面相觑一阵,齐阳站出来解释道:“若公然让彭英将军参与此事,必定会惊动整个保定军,到时候这出戏不仅不像,而且会适得其反。只有澹台将军出城真的与保定军发生冲突,等澹台将军逃至城乡危湖时,众人才会相信他举城乡危湖一城之兵犯上作乱。魏国应该更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若帮助澹台将军出逃的是我,这出戏的是不是更热闹?”齐瑶扽了扽手袖,“将军谋逆,公主相助,帝后不合,太后干政,齐国可谓是大乱!魏国在旁边看着只会鼓掌了吧!”
事情是这样没错,但相丘还是不放心,正想劝,却听到彭辰阻止道:“这样太危险,你有孕在身,我恐太后会做出对你不利之事!”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难道你想太后怪罪后褫夺师父保定军的军权吗?那就得不偿失!”齐瑶坚持道。
现在朝中兵部已在太后手里,的确是不能再让彭英烙下把柄。
“到时候,刑部也会因玩忽职守而获罪,皇兄便有借口治刑部朱普光朱大人的罪,将刑部重掌手中。”齐瑶继续道,“但我希望皇兄能考虑用德才兼备的鄙人接管刑部。”
“这是为何?”齐阳不解地问道。
相丘已被齐瑶深谋远虑的打算怔住,“公主想利用此事将太后任鄙不任贤之事推向刀口。兵部匡大人祖辈三代都是齐人,他必定为此事惴惴不安。”
此举一箭双雕,的确是上上策。
“当务之急,是由我出面救出澹台将军,接下来就只能看皇兄的了。”齐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两日后,澹台思安劫持公主,重伤刑部官员,斩千名保定军与城门,连彭辰都被起伤了手臂。
逢场作戏,以假乱真,他们做戏做全套,连漏出的破绽都恰到好处的让蓟泰勇看出,他拿着自己的所见,匆匆进宫面见太后。
“此事没那么简单。当时静诚长公主独自去天牢探视澹台思安,她没带一兵一卒的护卫。天牢的门是长公主下命令打开,在劫狱的人群里,我看到了她的贴身侍卫断尘。”蓟泰勇道。
“反了!”太后一拍桌子,“哀家待她还是太宽容了!”
“太后打算如此处理?”
太后平静下来,“朝中握权的大臣还有很多人站在齐室,我们纵然知道齐瑶包庇,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能那她怎么样。”说到此,她眼睛一挑,“动不了她,难道还动不了她身边的人吗?”
蓟泰勇已经会意太后接下来的意思,她想动顾孟泽。
“臣明白!我们可以利用驸马爷争强好胜的性格。他只是一届商人,与兵部在军械上有所交涉,让他身败名裂简直易如反掌。”蓟泰勇信誓旦旦。
毁人简单,但太后知道,像顾孟泽这种头脑聪明的人,为己所用比毁掉更好。只是就这么想着,还没拿定主意,门外就传来询问道:“太后,驸马爷求见!”
“哦!”太后惊讶地感叹,“果然是商人的头脑,传。”
顾孟泽一身黑色披风,头上还裹着披风的帽子,小心翼翼地低头进来,跪在地上叩拜行礼。
“驸马不在府中陪着长公主,进宫做甚?”太后问道。
“就是想一直陪着章公主身侧,所以才进宫面见太后。”
太后笑着端倪顾孟泽,“驸马好头脑,论经商你熟齐国第一,论审时度势,驸马恐怕也是第一。”
“臣惶恐!”
太后围着还趴跪在地的顾孟泽转了一圈,媚笑道:“说吧,你找本宫的用意?”
“臣自知公主殿下助澹台将军逃狱是大罪,但公主身怀六甲,臣便来代公主领罪。”顾孟泽依旧怯懦地跪着。
“公主可知道你此举?”
“不知!”
“哈哈……”太后仰天大笑,然后低身对顾孟泽道:“驸马起来吧!”说着扬袖对着身边的下人,“来,赐座。”
顾孟泽慌慌张张坐下,忐忑等待太后随时的决策。
“驸马不用紧张,哀家还有很多事要仰仗驸马。”
“臣不敢!”顾孟泽抬手道。
“上次东朗寻药之事哀家还未谢谢你呢!”太后声音响亮,看着顾孟泽脸色煞白,又安慰道:“驸马可否再帮哀家一个忙?”
“太后请吩咐。”顾孟泽又再次跪下。
“这次刑部朱大人失职,陛下还没合适的人选顶替刑部尚书的位子,我希望你能胜任此职。”太后娓娓道。
顾孟泽陈述道:“臣一届商人,恐怕……”
“你就说愿不愿意?”太后打断顾孟泽逼问道。
顾孟泽停顿片刻,俯首道:“臣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