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大度！如果走不过先天这道槛生死对我并不重要，多活几十年也不过是徒增烦恼，今生能体验一把先天真气的妙用已经值了，还是给我个痛快的了断吧！”那名伪先天刺客显然没有任何妥协之色，并且正拼尽全力想要调用内力自尽，那名衙差马上想赶过去阻止。
“孟阁主！不必了劳神了，我虽然有办法破解他所中的那几种奇毒，但也最多不过保他过了今夜。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封神散，否则我隐香阁怎么可能没落……”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他可是真得产生了先天真气。如果我一早服下此药，对应那个田洪不过是……”黑衣刺客好像被人踩中了要害，终于按捺不住争辩起来。
贵妃从怀里拿出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磁瓶：“既不能外放驱使又没有开启识海，先天真气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九日断命散才是其真正的名字。这东西对先天武者来说也是在迫不得已时才敢吃，虽说能恢复大半真气但实际上是透支自身精血为代价。当然，在寿元将尽时可以冒险一试，确实有助于突破先天，可数百年来隐香阁也只有一人成功，而后他花了几十年都没把身体的亏空补回来，不到一百三岁就早早走到了尽头！”
“你说得可是罗雷真人？”
“不到三十岁打通周身穴位，五十多年来都被公认为是后天第一人，近九旬突破先天后突然销声匿迹。如此张扬的人竟然一闭关就是几十年，真正的原因你们应该能想明白。如果你还不相信这个还给你，吃下去能活到第十天我做主放了你！”贵妃一把将那磁瓶丢了过去，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平稳地落在绑黑衣人的桌前。接着她又随手一摇不知从哪里溅出几滴液体，不偏不差地落在精钢软绳上，很快就冒起丝丝白气。
那位孟阁主看贵妃给他使了个眼色，也没管其他把门关上跟着出了房间，一直把贵妃送到大门才忍不住问：“您出手放了他就不怕……”
“不管承不承认，你都是汤国详机阁的真正主事，据我所知这里连先天武者都审过。有些事本不想说破，以你们的手段怎么会让他们如此舒服，我看根本就没打算审清楚，或者是你们根本不敢审清楚，又或者是有人不让你们审清楚……”贵妃说到这里扬长而去，孟阁主轻轻摇摇头默默关上了那道神秘的大黑门。
数日之后，孟阁主急匆匆进入某间秘室，里面早已坐着一个瘦弱的背影，那人有气无力地问：“我的身体已经折腾不起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头一回急着见要我，孟阁主有什么指教？”
“陛下言重了，折煞老臣！您本该即位时就可以换掉我，如今太上皇已经归隐却仍然用我，我自不会辜负您这份信任！可是朝局始终错综复杂，实在是有心诛逆无力回天。不过再托下去可能麻烦更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次或许算得上是个契机，就看您要不要搏一把？”
这人正是汤国皇帝，只见他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从袖子里抽出一条薄如蝉翼的乳白色丝绢放在桌上。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排书架前，接连拿下好几本书又放了回去：“都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机关的位置都记不清楚了。详机阁只奉皇命不涉朝政，自大汤立国的那一天到现在都是干干净净。孟千机你只要守得住这条线，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错……”机关终于被启动，老皇帝独孤地消失在漆黑的秘道中。
孟千机看着缓缓关闭的暗道，郑重地从桌上拿起那条丝绢，下意思地向身后看了看后仔细端详着手上的名单，最后恍然大悟：“看来圣上不只是隔岸观火，这根本就是想让我火上浇油，这把火若是控制不好了可是要伤及国本的……”
详机阁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撬开了刺客的嘴巴，这种消息不知为何流传了出来，几乎瞬间就演变出无数种版本，甚至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的谈资。皇长子府内滕先生极其自信地解释：“我做事什么时候出过差子！咱们从来都是单向传令，而且相关联络人几天前就都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只剩下在座的五个人知道了。按时日估算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已经咽气了，我有十足的把握神仙也不可能救得回来。当然如果那边真审出点什么，岂不正好是剪除那两个人羽翼的好时候吗？可比咱们指证更有力度……”
而六皇子府中则是另一翻景象，七八位核心幕僚围坐在一起气氛格外紧张，一人打破僵局：“品亲王，据我了解张五尧只是痘局里的一名普通役使，又能和您扯上多大关系。您确信他会去刺杀易亲王吗？或许只是重名或者另有隐情！谁能想得到他居然有如此高的武道修为……”
“亲眼看见出自详机阁的画像算不算可信？只要和痘局扯上关系，你说我们能撇得清楚吗？这事只要一公开，不知道有多少屎盆子会接二连三地扣上来，听说详机阁里的各种举报信已经堆积如山了。看来这是有人早就布好的局，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正好被人抓到把柄，到时就更麻烦了。当然若是有人真要站出来，咱们也不能手软……”六皇子虽然明知自己被人陷害，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一场无声的战斗迅速升温，并出人意料地马上进入白热化。首先，是有人提议公开刺杀易亲王的调查结果，皇帝以详机阁事没处理完为由搪塞了过去。而后紧接着便有人建议详机阁调整张五尧所在的痘局的负责人，那可是品亲王舅舅，皇妃虽然早逝可其家族却相当有实力，很快有人就对提建议的大臣发起攻击，罗列出近二十多条罪状来。直接导致皇长子和六皇子两兄弟在朝堂之上差点打起来，老皇帝对于两人的争执没有宽容：“都说自己清白那就一起查查，详机阁人手不够，老五和老九你们两个帮帮忙。”
详机阁象征着至高的皇权，理论上容不得任何拒绝，没有人会去直接挑战，但是真正动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当有人配合就是另一回事了，特别是与皇长子完全对立的五皇子参加情况就更加复杂，两方府卒差一点兵戎相见，最后不得不调集了禁军才稳住事态。另一边，九皇子则温和的多，只是象征性地露了个面就急匆匆撤了，光凭详机阁自然收获有限。
详机阁破天荒公开了审讯了张五尧，他当前一众朝臣把事情和盘托出，说自己在痘局是为了豢养啄魂蚤，纠出了不少灾病疫情方面的纰漏和黑幕。但是对于刺杀十皇子一事，只是说陌生人以封神散令他发下血誓杀掉十皇子，如果不去做将对突破先天的心境产生很大影响。只是他认为当前时机并非最佳，就耍了个花招并未马上服下。痘局相关的很多人被牵连其中，虽然六皇子没有沾上弑杀兄弟的直接证据，但是也没脱掉嫌疑。本来是九皇子奉命深入彻查，但他却找了些措辞借故开溜，后来皇长子主动接了下来。
就当人们以为整个事件将以几位大员的没落而平息时，突然之间又起了新的波澜。详机阁突然拿出一个调查结果：另一名已死的刺客早年竟然做过皇五子府卒教习，而且其不少弟子都成了如今贝亲王的影卫。他眼看就要把皇长子两个大舅哥的小辫子揪出来了，可以说一下子功亏一篑，不得不回过头来把自己摘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