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陈警官!”
“明达,这两天你去哪了,怎么不回我信息呢!上次,你说你快离职了,到底什么情况?”还是陈忠惯用的语气和语速。
我这才想起,上次我因受了打击,没说原由地告诉陈忠自己要离职了,后来,自己就一直在想办法如何找李季和应对王铜的事,陈忠又发了几次信息,我都没有回,其实这样做有些冷落了陈忠,毕竟他也是在为我的事而操心。但听他的问话,好像并没有要怪罪我的意思,他是一个耿直的人,对于这些小细节应该不会放在心上。
“哎,陈警官,是这样,到丹飞集团这两个多月,其实一直都不太顺……”
我简要地将这段时间在公司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陈忠复述了一遍,然后又提到最近面临的困境,如果不能将无缝集团与丹飞集团之间的断口重新粘合上,自己可能真的要滚蛋了,自己正为这事犯愁呢。
陈忠听完后,一阵沉默。
“你说,你要攻关无缝集团这个项目?”陈忠的语气中好像带着某种焦虑,语速慢了许多。
“啊!对啊!有什么不妥吗?”
“你知道他们现在的董事长是谁吗?”
“知道,叫陈伟,三十六岁,年轻有为,我想我应该从他身上找突破口,但就是听说他在国内的时间很短,而且也不知道他家在哪?我正为这事发愁呢,哎!这不,你就打过来了。”
“我知道!”
“哦,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陈伟家的地址!”我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几乎能把镜反机吃掉。
“对,我知道!”
“那太好了,快发信息把地址发过来。”我相信我急切的心情通过镜反机的折射已经传递到陈忠那儿了。
对面又是一阵寂静的无声。
“陈警官,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在,明达,有些事我想当面跟你交待一下。明天,八点,老地方见!”
“什么,见面?陈警官,我现在时间很紧张,我刚才说过了,只有二十几天了,你还是先把陈伟家地址告诉我吧,我急,真的,我……”
“明达!”陈忠突然厉声打断了我的说话。
被他这一吼,我到有些紧张了,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下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你知道你将要做的事有多危险吗!有些事电话里还是不说为好,明天早上不见不散。就这样!”
嘟!嘟!嘟!,另一头传来了无人的盲音。
被陈忠没头没脑地说了几句之后,我像是被训的小学生一样,杵在那,心里说不上是气恼,还是委屈。手握着再不发声的镜反机,不知怎么办好,最后还是无奈地放下了镜反机。
“明达!?”小秦姨上楼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我不再想刚才陈忠的那通电话,转身出了门。
早上睁开双眼时,闹钟也在响着铃声,不知是它叫的我,还是我自己有意识地醒来。
草草地吃过早饭后,已是七点多了,我跟小秦姨打个招呼说是出门工作,便戴上面罩和防护眼镜出门了。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见一下陈忠,他的话让我感到十分的不安,而且他又知道陈伟家的住址,所以无论就哪方面来衡量,这次会面是非去不可的。
由于前两次的路线经验,再加上今天的雾霾有所减弱,我竟然七点半就到了乐园门口。
街道上已有了流动的人群和车辆,但走到对面的咖啡馆时,门仍是锁着的,还是来得早了。
闲着无事,顺着街道走动,不知不觉又走进了乐园。
这次来乐园明显感觉比上次人多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草树木也异常鲜艳,或许久居毫无生气且被雾霾笼罩的室内,偶尔见到这样一些别样的景物,心情突然得到了莫名地放松,或许自己被迫适应了这个刚来不久的新世界。
我边走边看着时间,害怕错过了与陈忠见面的时刻。看着时间差不还有十分钟就到八点了,我转回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前面有着四五个人,基本都是年老者,或步履蹒跚地左右挪动,或拄着拐杖,一点一点地杵着地,发出脆响,这些都不稀奇。但有一个人没有采用以上的两种方式,而佝偻着脊柱,左右摇晃着往前走,不时还发出呵呵的笑声,我突然对这个人有了一探究竟的好奇。
我加快脚步,逐渐接近了那个人,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位年迈的老者,而是穿着十分时髦的年轻小伙,绣着花边的灰白帽衫,宽松短腿的运动裤,一双看不出什么面料的休闲鞋,虽然弯着腰,但身高却与我一般,若是站直了至少有一米九。
我又紧走了几步,走到了年轻小伙的前面,猛一回头,看到了一张我许久都未忘记的脸。
啊!这不是“裸面”男吗!
那次公园闲游最终被张可的到来终止了,我没办法只好跟着张可回家了。但张可跑来之前发生的事,我却仍记忆犹新,尤其是“裸面”男为了一罐不明的物体而被人揍的鼻青脸肿,让我怎么也猜不透其中的原由。从此,“裸面”男的面孔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甚至有时竟是以极其恐怖的效果出现。
因此,回头的一刹那我就认出了那张脸,这张脸今天依旧没有任何修饰,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里。但这次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此时的“裸面”男异常兴奋,眉眼笑成了一道弯,嘴时不时地呵呵地傻笑着,冷眼一看还以为受了什么刺激,即使现在让我看,也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在我思索的同时,“裸面”男又走到了前面。好奇心驱使我朝前走,想要看看“裸面”男究竟去向哪里,我悄悄地尾随在他身后,隔着七八步远的距离,虽然不用悄悄的移动,看他那样子也不会注意到身后有人的。
不一会儿,“裸面”男走出了乐园,朝着对面街道走去。他完全无视来往的车流,直直地向对面走去,看着他那样子,我心倒是提到了嗓子,还好这些车辆都有雷达设备,在没撞到他之前就减速刹车,有的人气愤不过,停下车想要跟他理论,但气凶凶地走到跟前后又回到了车里,估计是看到他那个样子也是没法沟通,只好忍气作罢。
光注视着他过马路了,我竟站在街道这边没有动,等反应过来时,他已摇晃着到了对面。我怕丢了跟踪的对象,也加紧脚步往街对面走,刚走了一半,车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十几辆,速度也快得吓人,我僵在原地紧张地左右看着,待车辆过去后,我抓住其中的一个空隙奔到了另一侧的街道。
再抬头,“裸面”男不见了!
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跟住,懊丧地垂着头。但现在不是懊丧的时候,我回想着刚才最后一眼看到“裸面”男时,他似乎朝着左边的店面走了过去,我赶紧加快几步也去了左侧的街道。跑了十几步,仍没有“裸面”男的影子,我又折回身向右侧街道奔去,还是一无所获,又一次失去了了解“裸面”男的机会。
由于急切地奔走,再加上戴着口罩空气不畅,此时,竟不得不蹲下来喘粗气。
忽然,视线的前方多了一双穿着厚实皮鞋的脚,顺着西裤往上抬头,直至看到一张黝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