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惨叫再次在大厅的玻璃墙壁间回荡。
那些追赶壮小伙的人群怔在了原地。
玻璃门在黑影身后关上了,光线的照射下,那条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晰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黑着四方大脸,怒目瞪着仰面摔倒的壮小伙。
看清那条黑影后,我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脸上也喜不自禁地带上了笑容。
众人看到的横眉立目的男子正是安涛,那个看守公司大门、每天严进严出的安涛。
在我跟孙玉可窃窃私语,交待她加一道硬菜后,我突然想起了安涛这个人。
“玉可,你一会儿找个人到公司门口的门卫室跑一趟,去找安涛,就说我的意思,让他赶紧到办公楼的自动玻璃门这守着,万一嫌犯狗急跳墙冲了出去,安涛一定会将他抓获的!”
“这个人可靠吗?”孙玉可回头看了我一眼。
“嗯!”我点点头。
刚刚我还担心孙玉可是否及时通知了安涛,眼见着嫌犯逃出了大厅,还不见安涛的人影,还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安涛的出现让一切都没有了悬念。
“安涛,控制住他,别让他有机会逃跑。”我拢起双手对着安涛喊道。
安涛听到指令,立即扑向壮小伙,一只腿压住他的下半身,再想用两只手把对方两手按住。
可那壮小伙也没老实,刚才被撞倒在地,有一阵眩晕,现在似乎缓过劲儿来了,看安涛想要制服自己,他忽然全身用力,又蹬又踹,想把安涛推离自己的身体。于是,两人扭打起来。
已被逼近绝路的野兽,其战斗力是十分惊人的,安涛险些被他踹到,身体重心越来越不稳,眼看就要吃亏。
这时,站在后面愣了有一会儿的几个人像灵魂刚刚归位一样,打了个激灵,几人互相对看了一眼,也扑向壮小伙,加入了这场搏斗。
他再壮再野,也没法与那么多人抗衡,再加上他那受伤不轻的手,三两下就被众人反手按在了地上。
不知谁找了一条绳子,可能是刚才比赛用的,毫无规则地把壮小伙捆成了粽子。
安涛半提半拽地把他压回了红地毯上。
“明科长,人给你带回来了!”安涛此时像个凯旋的将军。
“好,安涛,我果然没看错你,我一定跟王总好好表扬你!”我对安涛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应该做的,应该做的。”安涛憨笑着。
“明达,你可真行,亏你想得出在温水里撒上一把盐,虽然有点上酷刑的意思,不过对付坏人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孙玉可迈步走了过来,一身喜庆的旗袍倒与现在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嫌犯一定是将透明薄膜均匀地缠到手上,这样做,既能掩盖手上的划伤,又能很好的避免手在比赛中受到再次损坏,所以当我观察到他手时,他的手看上去要比别人更细腻、更有光泽。但令我感到不解的是,这看上去仅有零点几毫米厚度的薄膜竟如此耐磨,比了十几多个项目,仍未出现破损,直至最激烈的拔河比赛,才最终露了相。
那一盆盆温水里都放了不少盐,其他人虽然也在比赛中出了不少力,但还不至于在手上留下伤痕或者出血点,因此他们洗手时,盐水对他们只会有杀菌消炎的作用,并无大碍。而对于嫌犯,只要手一碰水,因为薄膜已经掉了,那盐水直往伤口里钻,那剜心之痛确实不亚于MANQING十大酷刑。
现在看到他布满血水的右手,可以想见那伤口有多严重。
除了刚才追捕嫌犯的几个人,这时又围上了一些人,探头探脑地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秘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怎么了?”有人大声地问道。
孙玉可笑笑,冲我点点头,拿起麦克风站到主持人的位置。
“各位安静一下,我跟大家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眼前被绑的这个人就是前几天砸开二十八个部长办公室,并偷取里面财物的罪犯。现在我们已将他拿获,等着后续处理。”孙玉可义正言辞道。
下面一片哗然,许多在外围的人也匆匆向这边移来,想看看嫌犯到底长什么样。
“你血口喷人,根本不是我干的,谁干的谁心里清楚。”嫌犯恶狠狠地看着我。
什么?到这时候了,还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陷害我!
我一把拿过孙玉可手中的麦克风。
“哦?你说说,怎么个血口喷人法?”
“谁咋过玻璃门,大家都清楚。我可什么都没干,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嫌犯理直气壮。
我冷笑了两声。
“那你告诉我,案发当晚你在哪?”
“我,我在公司加班,我是保安,我值夜班,不行啊,这也算证据?”
“好,既然承认在公司就好。你右手是怎么回事,怎么出了那么多血?”
“我不小心划伤的,刚才比赛用力太大了,洗手时不知水盆里有什么,伤口裂开了,所以出的血。”
“不小心?我看你是作案时挂的彩吧!啊!说,是,还是不是!”我突然眼露凶光,大喝道。
嫌犯浑身一抖,后退了两步,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移向了别处。
“不,不是。”声音变得微弱,不再那么蛮横。
“你别诬陷好人,我怎么受的伤你管不着。就算是我作的案,是我在案发现场划得伤,还是那句话,你有证据吗?没有,只在这耍嘴皮子一点屁用没有。你赶快把我给放了,不然没你好果子吃。”嫌犯又猖狂起来。
“哼!”我轻蔑地看着他。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看,这是什么?”
我从怀里小心意意地掏出沾有血迹的玻璃碎块,放在掌心。
因为离得远,嫌犯伸长脖子,盯着我手心看。
看了半天,他乐了。
“一块碎玻璃,怎么,有我的指纹吗?”嫌犯闭上眼,鼻孔轻哼了一下。
“指纹?没有!不过,有你右手上的血!”
“什么!”
嫌犯忽又睁开眼,额头上冒出了汗。
“是你自己太不小心了,竟然留下了这么重要的证据。你不用惊讶,也不用怀疑这个血迹的真伪,在你砸开的那些办公室里还好几处血迹,咱们可以现在就去采取,然后化验比对,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
我一直看着嫌犯毫无表情的脸孔,其实那些办公室里是否还存有他的血迹,我心里也没底,这些天没准早就被保洁处理掉了,但他还是被我彻底征服了。
嫌犯一点一点低下头,闭上眼不言语了。
“石头,真是你干的?”
是刚才压着嫌犯双手浸入水盆的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此时两眼挂着泪走到嫌犯身边,嘴唇颤抖。
见嫌犯沉默不语,汉子气得直跺脚。
“石头,你怎么能干这事呢,你,这让我怎么跟你妈说啊,这不是坑我呢嘛!”汉子蹲到了地上。
这两人看来很熟,似乎还有一段特殊的隐情。
哭了一会儿,汉子站起身,向我走来。
“明科长,孙秘书,我叫林树,是安保部的一个班长,这个人叫艾石头,也是安保部的,归我管。这个事,如果确实是他干的,怎么处分都行,我也接受公司对我的责罚。”
这个叫林树的人态度十分诚恳。
“林班长,我想这个艾石头已经承认了,也不需要再争辩了。我现在需要你帮个忙!”
我把麦克风还给孙玉可,走近林树身旁。
“什么忙?您说!”
“我想让你带几个人去把这个艾石头的住处以及在公司内部的储物柜搜查一遍,我想那里应该有我们要打的东西。”我边说边冷眼偷瞄着艾石头。
“不要!林叔,不要去!”
艾石头大喊道,然后像疯了一样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