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方彩怡的卧室门口,这个房间我十几年了从没有进去过,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在心里我就不愿意接近这个女人。我从来没有想像肖乐一样,所有一切都听她的,对她甜甜的叫妈妈,因为她是肖乐的妈妈,却不是我肖蒙的妈妈。
她的房间是暗棕色的,一股木制橱柜独有的木香若有若无,竹篱的书架上摆放着很多书,正面床的上面挂着一张放大了的相片,那是我爸和她。
是啊,这个家原本应该是极其恩爱和睦的,是在所有人眼中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个女人,这个照片上笑的像花一样的女人,为了自己有幸福可谈却能够狠心的毁坏了另一个家庭,这应该才是姥姥说的孽缘吧,这才是真正的孽缘,难道老天爷没有长眼吗?如果有公平,请你睁开眼,怎么能让这样的天理难容存在世间呢?
我不知道自己走进她的房间为什么变的这么的激动,我真是不明白,有医生这么一个好工作的她为什么不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宁愿做个第三者,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是埋葬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吗?为什么你要选择一个有妇之夫,把自己的家庭建立在一个家庭之上?为什么你选中的那个人一定会是肖兴宇?难道这不残忍吗?难道你连一点羞愧感都没有吗?难道你就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吗?
我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打开中间的抽屉,里面赫然的放着一封信。
郁青县西郊松河镇佟建民(收)
佟建民?佟建民?佟老师,那不正是佟晓阳的爸爸嘛!
方彩怡为什么会给佟建民写信?难道他们认识?可是她一个城市里的女人又是怎么认识郊区的他呢?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告诉自己或许那只是一个巧合,天底下重名的人多得是,是自己想多了吧。
可是为什么是西郊,为什么是松河镇?难道这也是巧合吗?我在松河镇住了七八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两个叫佟建民的人。看来不是我多想了,是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这绝对不是重名的巧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还不知道的。
我匆忙的重新穿上外衣,往外赶。在邮箱面前停顿了好久,最后还是将信投了进去。
我的心里纵然有千万个疑问和不解,他们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呢?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对了,下午你怎么没有在家啊?”
“我......我......我去参加同学的聚会了,所以出去了,忘了和你说。”
“哦,玩儿的好吗?”
“嗯,挺好的。”
“是啊,我都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因为你说开心的时候脸都红了。”
“我哪有啊。”
“好了,好了,咱们准备做饭吧。”
“嗯,妈妈不回来了吗?”
“可能吧,都这么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把方彩怡打电话回来的事情告诉肖乐,不明白有什么好隐藏的,可是却这样做了。我开始对方彩怡的卧室充满了好奇,希望从那里能够解开我心里的那些疑问和不解。
夜晚的月光轻轻的撒进房间,我辗转难眠,起身走到爸爸的遗像前,看了很久。
爸爸,其实我好希望你在我身边,我愿意感受来自你的爱护和关心,曾经闻着你身上的烟草味儿,我就有一种莫名的想靠近你的感觉,可是,我那么小就怕,怕你又会忽然间再离开我,所以我躲避,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不想你,只是,我不知道那是我所看到的幸福能够持续多久?
爸爸,你知道姥姥有多想你吗?我一直记得第一次懂事,她指着照片对我说:爸爸,这是爸爸。然后她会独自流泪,她的泪水在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婆娑的流淌下来,我不懂,然后静静的看着她哭,她从来都是,那种拿着手绢掩着鼻子,轻轻的扭转身子,可是身体明显的颤抖,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你,可是每次对我提及你,她都是高兴的,她讲你的好,说你的故事,未曾给我讲过你和妈妈的故事,我不知道,姥姥口中的孽缘,是你抛弃了妈妈,还是妈妈抛弃了你。她不愿意提起,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问。
爸爸,你知道我有多想念晓阳吗?我愿意这么拼命,这么努力,真的,就是想回去,我的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他,我一直记得他的话,他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意留他在身边,所以我一定要回去,你在天上可以看到他吗?他现在过的好吗?如果我回了,一定和晓阳讲你,告诉他,其实你狠爱我,虽然我们相处了仅仅只有三天,可是却让我一生永记。
爸爸,你知道我也很想妈妈,我知道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你们现在在那里会相遇吗?还会像原来一样,在天国成立一个家庭吗?我很愿意看到你们都在我身边的样子,照一张我们三口之家的全家福,你说好不好?
转身看到方彩怡的卧室,“这么晚了,她还没回来吗?”自言自语,脚步却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屋子里还是很安静,我走到书桌前轻轻的坐下,看着桌上的东西。门不知何时被轻轻的关上了。
她昨天还在翻阅的医学方面的书籍,点击的标注,指尖碰触到她的匣柜,打开看到里面有一个小巧的音乐盒,一个美丽的公主,穿着无暇的白裙,站在镜面的舞台上翩翩起舞,八音盒的叮咚声跟着响了起来。她也曾经是一个爱幻想的女人啊,想象自己会过上童话般的生活,没有王子,可是至少身边有自己的爱人。多么美好,多么甜美,多么幸福。
关上音乐盒,放回原本的匣柜,扶了扶医书的边角,起身准备离开,却看到了方彩怡对着我微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