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知何时起,能工巧匠、余音绕梁者自甘堕入魔道,这魔都便歌舞兴起,奢侈繁华。
手握残卷,一小娘子似乎有些颓然。唠叨着这残卷,如何如何的难学会。不过豆蔻年华,一身杏红长裙,衬着清秀的小脸。不说极其惊艳,总也是赏心悦目的。
她唤梅娇,是乐司坊近两年收下的。要问她为什么会被美人遍地走的司乐坊选中,想来不过是长的合了司乐坊一位歌舞娘的心罢了。记得来这里的时候,乐舞一窍不通,到如今略有小成,那位歌舞娘必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的。司乐坊乃魔都最大的歌舞场,能歌善舞者数不胜数,是平民百姓乃至王宫贵子耳闻熟详的风花雪月之地。
歌舞升平,醉生梦死。所谓人间天堂不过如此。
这世间情为何物,那位歌舞娘在此蹉跎的年华岁月,竟是在等人,等谁啊?梅娇也不知道。
艰涩的古咒一字一句缓缓吐出,即便稍是停顿,念出的古咒一恍就破裂般消散。
轻微一叹息,又算作废了。
那位歌舞娘即师傅虽不忍却也告诉她,于魔力的掌控对打小练习的魔来说她终究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梅娇忍住了眼泪在红红的眼眶中打转。
十三载如今想来,是因师傅她得幸三年前入司乐坊,不愁吃穿。自此学有小成,就死死困在掌控魔力的湾沟。如此作罢,实在是心有不甘。歌舞大赛在即,她总得另辟蹊径。
便是要用尽办法,为天下不耻又如何。我,一只魔,为得到机会不择手段的魔罢了。
绕过魔族小道,就在那里的一块岩石,潮湿,长满了青苔。
这些臭乞丐,碍眼的很!你们快点给老子滚!滚啊!一声闷响,血流出咕咕的声音,倒在灰色血泊里的乞儿,叫慧兰。在前面地下隐蔽处,藏了三天的粮食被雨水泡发了,她们来的时候正好碰众魔夺宝结束,地下横躺的很多没有了气息的魔,她慧明兰心的朋友也倒这这里,血液漫延到她的眼角,几片飞速疾行的破碎利片刺破了慧兰的一生。这些恶气堆积在一起,让梅娇越来越很沉重。好像模糊的在告诉她,抚摸它们,你会得到很想要的的。
从此以后她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死后逃生的庆幸感会在第一时间让她觉得现在的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安心。然而然而感觉终究是感觉,它没有久留,很快就会随着一天的作息而消失殆尽。什么都不剩,又什么都留了下来。
之前的血腥历历在目,哪怕三年过去,那时只是隐约想要触碰。现在强烈的想要触碰那些暗黑的恶气。
触碰它们,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她在颤抖,砰砰跳动的心脏在她触碰到那些恶气时,顿时平静下来。在这周围梅娇感到了畅快,缠绕着的魔气愈发浓厚。她变强了吗?看到那块破碎了的岩石零落散在地上,缓缓松了一口气。强大了很多,她的魔气也终于可以控制自如了。不仅是人,连魔也是趋利避害的,她不愿去真正的想了解这些恶气的由来,隐隐约约想此打住就够了。梅娇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想起一句话,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再见了,慧兰……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躺在冰凉的地上,希望那个时候也还可以看到你。
因为指引她,更准确来说是吸引她的那些恶气,她进了一阶。
现在好了,她私自离开司乐坊,这又该怎么向师傅交代魔力变强和可以自如操控魔气的事。还有那些恶气到底是什么?总不能跟师傅说她能看见死后的人恶气集成一团,又是恶气让自己变强的吧。
梅娇想到以前烦躁时总是会找到龟奴倾诉。但这次不一样,龟奴哪懂啊。
还是回去准备吧,这小道也真是偏僻。她来这时候,没看到魔。回去时也没有看到魔。
从远处望去,听得到司乐坊总是传来女子清脆或软糯的吟笑声。这里的燕瘦环肥的美人应有尽有,慕名而来的公子哥都是笑得开怀。
再过几日,歌舞大赛也要开始了。
到时又是车水马龙了。梅娇怔怔地看着花天酒地的人。即便炼成古咒,她也不敢托大。据说这次头魁是龙梳的洗礼,脱胎换骨的机会,谁不想要?这等天大的机会。忧心忡忡的想着几日前,进阶后坊主来找过她。
她最敬重的人除了师傅,那就是坊主了。夜鹭很绝美,传闻她既不是人,也不是魔。是妖?还是鬼怪?窥反正窃她的魔都死翘翘了,谁知道。她很冷,冷的像冰一样。
“梅娇,既然古咒已经练成,名额算你一个。论资质,你算是中上等,有这次机会……便能成就上上等。且行且思。”
梅娇顿时惊愕,坊主在哽咽,是在伤心?一个名额也不至于坊主正视。又有谁有本事让坊主伤心?
夜鹭察觉到不妥,走时随口一句“谁家的癫子,怎么这生讨厌。”
今天的坊主怎么莫名其妙的。
罢了,惹不起。梅娇觉得让她头疼的还是好好想怎么才能夺得头魁。
那残卷里的古咒虽然放在魔族算不上太高明,但要是把这个古咒用于歌舞大赛的添彩就绰绰有余了。
是了,既然如此。
何不拼上一把?
恶气的事她没跟师傅说,也许说了也是没用。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担忧。
年轻时总是有很多疑问,刨根问底的想弄清楚。但为什么总是会越来越痛?有多少回过望的记忆随着时间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