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的都是真的？”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众人身后响起，把在座的几位都吓了一跳。
会议室在校行政楼一楼，这里是教职工平时开会的地方，说是会议室，严格来讲其实是个小礼堂，容纳百十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会议室的门开在后边，几人聊得热闹，谁也没有注意有人进来。
回头一看，进门的是学校的老校长赵长生，众人连忙站了起来，在老校长身边还有一人，陈乔山也不陌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庹小雪。
陈乔山有点纳闷，这两人莫非是爷孙俩？想想又感觉不对，庹小雪的父母都跟老赵家都不沾边，而且老校长骨骼清奇，肯定生不出庹小雪这般模样的孙女，想到这他很是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赵长生刚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本就有几分不喜，进来后又见陈乔山贼眉鼠眼地盯着庹小雪，心里就忍不住腾起一股怒气。
“小子，你笑什么？”
陈乔山吓了一跳，私下编排老赵本就有几分不厚道，又被人当面质问，这就尴尬了，他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讪讪地笑了-笑。
老校长是老派人，性子最是方正不过，当了一辈子老师，陈乔山那点小心思哪逃得过他的法眼，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陈乔山很是冤枉，不过他这纯粹是自作自受，也不敢说什么。
老校长跟汪成东说了几句，还不忘跟几个学生打招呼，神情很是和蔼，唯独对陈乔山没什么好脸色。
众人看着陈乔山被晾在一边，都闹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对他甩脸色，只有庹小雪幸灾乐祸地看着陈乔山。
毋庸置疑，庹小雪是个美女，严小沁本也不差，可美也是分种类的，庹小雪穿着时尚打扮性感，严小沁青春靓丽娇美动人，两女可算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庹小雪今天的穿着很是清凉，上身一件小号的粉色T恤，配着条超短裙，双腿修长白皙晃眼，好身材显露无遗。
她这身清凉的打扮在燕京自然算不得什么，可邓州是个四线小地方，还很少有人敢穿成这样。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严小沁看着庹小雪的样子，心里对她的穿着很不屑，可又对她的身材很是羡慕。
严小沁现在还有几分青涩，自然是比不了的，陈乔山免不了盯着庹小雪多打量几眼，男人嘛，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他只是抱着欣赏的眼光扫了几眼，却没防备招来了无妄之灾。
“嘶！”陈乔山突然腰间一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看去，却见严小沁悄悄拧着他腰间的软肉不松手。
陈乔山心里苦笑，他这还什么都没干呢，这丫头倒先动上手了，看来严小沁年龄虽小，领地意识却是很强。
严小沁似是准备给他个教训，丝毫没停手的意思，没办法，陈乔山只得投去求饶的眼神，这小姑奶奶一直拧着不松手呢，看样子他要是不认错还有加重力道的趋势。
严小沁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这才放手，陈乔山忙不迭地揉了揉，还有一阵阵痛感，腰上八成已经青了，他心里忍不住一阵苦笑，是个女人就有胜负心，以后一定得小心点，不可小觑了女人的观察力。
以后对美女敬而远之？那是不存在的，男人看美女又不犯法，美不就是让人欣赏的吗？他只是以欣赏的眼光看风景，又不存在什么龌龊心思，何罪之有！
严小沁也有点气闷，她今天的穿着花了好一番心思，本来效果还挺满意的，可跟庹小雪一比就不免落了下风，她不免有些失落，尤其是当她发现陈乔山在偷瞄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两人的互动很隐秘，不过还是让站在对面的庹小雪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之间本来就有过节，看陈乔山吃瘪，庹小雪自然满心欢喜，不过看着他拄着拐站在那，她心里又不免有几分好奇，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一开始，庹小雪对陈乔山是很不屑的，在学校里调皮捣蛋，而且油嘴滑舌的，她自然看不上眼，然而不久后他出人意料地成了豫省的状元，这段时间不断地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她心里难免会犯嘀咕。
最近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陈乔山见义勇为的消息，为救人受了重伤，被救者却不闻不问，大河报可是在头版头条详细报道过的。
“见义勇为者流血又流泪……”
她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很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陈乔山是高考状元，见义不惜身，他应该是个英雄，可英雄怎么能这样对待！
新闻被报道之后，事情的走向出人意料，网络上大部分人为陈乔山鸣不平，可总有一部分奇闻怪谈存在。
南方某网站打出《黄金换石头到底值不值？》的标题，说状元救人是逞匹夫之勇，不值得提倡，甚至翻出了二十多年前大学生救人牺牲的旧闻。
庹小雪看到那篇新闻的时候，肺都差点气炸了，心里莫名地为陈乔山感到不值，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呢？
她也曾扪心自问，如果换做自己，敢冒着生命危险下水救人吗？她是北大学生，天之骄子，前途一片光明，注定有美好的未来，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冒生命风险吗？
庹小雪很沮丧，她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陈乔山可是全省状元，他怎么就能够义无反顾地救人呢？她很自责，跟陈乔山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他调皮捣蛋，他油嘴滑舌，他在学校谈恋爱，他是高考状元，他是救人英雄，庹小雪陷入纠结当中，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嘶！”陈乔山腰上又是一阵刺痛，他很是委屈，他这会可是老实得紧。
他疑惑地看向严小沁，严小沁没理他，只是盯着庹小雪，陈乔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庹小雪正盯着自己，他不禁欲哭无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庹小雪也发现了两人的异样，感觉很是难堪，莫名其妙地盯着一个男人，还被人家女朋友发现了，想想都感觉很是丢人。
她连忙移开视线，脸上一阵发烧，心里却不自觉地想着陈乔山，几天不见，他变化蛮大的，发型换了，穿衣品味也提升许多，整个人变得干净清爽，很有一股子男人味，想到这她忍不住啐了一口，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赵校长对三人间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倒是问起了陈夕的情况。
他是务实的性子，成绩只属于过去，高考已经结束，放眼未来才是当务之急。
“你跟那小子是亲兄妹？”老赵校长对陈乔山有意见，连名字都省略了。
“是的，校长，我叫陈夕，陈乔山是我二哥。”陈夕也颇为奇怪，老校长怎么对二哥这态度。
“陈夕？”老校长心里琢磨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你，上次高一年级期中考试你年级第二，比熊丽低了两分是吧？”
老校长果然不是盖的，他虽然已经从校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了，可还是放不下学校的事，对各年级学生的成绩大概都心里有数，尤其是尖子生，基本都掌握了。
陈夕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不服气，自从二哥考了状元以后，她心里其实也憋着一口气，二哥都能考状元，她相信自己也可以。
老校长询问起她的学习情况，当得知陈夕已经开始预习高二的课程以后，不禁连声夸奖，又鼓励她继续努力，争取也考个状元出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陈乔山心里暗暗感叹，一代人是一代人的风骨，后世可难寻老赵这样的人！
在金钱至上的时代，老师这个词都烂大街了，见个人就喊老师，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的尊敬，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时代变了，人心也在改变，连象牙塔里的园丁都不能免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无私奉献成了笑话，有钱才是硬道理，甚至都成了普遍现象。
这么些年过来，真正撑起中华脊梁的就是老赵校长这样的一群人，正是他们的默默奉献，才造就了社会发展的坚强基石，他们不为名不为利，只在属于他们的那一方天地默默耕耘。
看着老赵校长苍老的面容，陈乔山不禁肃然起敬，或许老爷子的观念跟不上形势，可到底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