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看,我也会做饭了,哥哥再也不能嫌弃我做饭难吃了,今天特地给你们带来,你们尝尝。”
黑色的墓碑上方是一对夫妇的照片,黑白色的婚纱照丝毫不影响二人爱意浓浓的对视。
左面丈夫宽广有力,右面妻子温柔贤淑,即便是早年拙劣的拍照技术也不能掩盖他们的美。
那是苏乔苏策的父母,逝于去年的六月九日,高考结束的后一天。
苏乔在去香港之前便来过一次,那时北京还是炎热的夏天,墓碑旁有着星星点点的杂草,苏乔在这里站了足足六个小时。
母亲只留下了一封遗书,父亲更是连遗书都没有留下。他们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对苏策苏乔的所有的爱。
苏乔名下的一千万是,以苏乔的名义买下的一座孤岛是,那十六栋在北上广的公寓是,那封遗书是,甚至连他们的死都是。
那封遗书没有提那位检察官以及他的儿子一字半句,母亲只是讲述了她对父亲的爱,讲述了她追随父亲而去是最大的幸福,讲述了她既不怨天也不尤人,讲述了苏乔苏策一定要幸福快乐的活下去,以及末尾特特留给苏乔的一句话:“乔乔,勇敢的追寻你自己的幸福,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不要考虑我和你父亲,我们只希望你幸福。”
母亲,您已经知道了一切是吗?可是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跟他在一起?
您和父亲用死亡换来的一切,我怎么能不在意。我做不到心平气和,我做不到不迁怒,母亲。
母亲,我实现了我的梦想,我读考古学了,我在咱们国家最好的学校学习考古学,现在又在港大交流,母亲,您为我骄傲吗?妈妈,您知道吗?
苏乔坐在地上,十月的北京天气有些微凉,但苏策并没有阻止她,他只是陪着妹妹一同坐着,他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
“爸,我到底还是没听您的,如果当时我没有给乔乔那个地址,乔乔一定比现在幸福。”
“哥,你当初如果不给我那个地址,我可能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不会原谅你的。”苏乔的手一点一点抚摸着墓碑上刻进去的字体,用手指描绘着,一遍,两遍。
“我不该把你搅进这场风云中,你不该知道这么多黑暗,你的世界,应该是光明的,那时的你,应该是有着雄心壮志的。”
“黑暗吗?我不觉得。就算黑暗,难道我就没有知情权了吗?作为父母的女儿,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苏乔笑了,笑的有些嘲讽,“况且哥哥,说到黑暗,难道现在我不是最黑暗的那个吗?我名下的那么多东西,难道不是世界上最黑暗的东西吗?”
“那是父母用命换来的。”苏策
“可我们真的该拥有这些东西吗?”苏乔
“如果不是为了留下那些东西,给我们好生活,爸也不至于自杀,妈也不会殉情。”苏策
“可你们有想过我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我不想要。”苏乔看着苏策,这是她第一次对苏策这样讲话。
“你们都觉得住在小房子里,不读港大,坐公交车,穿不了漂亮衣服是对不起我,可你们凭什么这么认为,更可笑的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你,父亲,母亲,问过我是怎么想的吗?我可以过苦日子,我可以像其他人一样随便找一个自己不喜欢但挣钱多的工作,我也可以奋斗去养活家人,你们总觉得委屈了我,可我真的觉得那样的人生委屈吗?你们,凭什么替我决定我的人生?”
泪眼婆娑,无语凝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