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正确的。
只是。
我无法接受而已。
很抱歉。
是我错了。
可我,却没办法令自己改正。
他闭了闭眼,“父亲,真的,您没错,是我错了,请您务必保重身体,您身体康健,才是我的福气,您保重,我还有事……对不起!”
他按下结束键,脑袋忽然像被电钻猛地钻了一下,毫无征兆的剧痛起来。
他扔了手机,单手按住左侧太阳穴。
自从那晚救了叶桃夭,将她带回他的客房,他偏头疼的毛病,再没发作过。
他几乎以为自己痊愈了。
可是此刻,头疼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又凶猛剧烈。
头疼而已,他以前忍受过十几年,家常便饭一般,脑袋里痛如刀绞,他也可以谈笑风生,面不改色。
可是,过了两天舒服日子,再突然被打回原型,他好像有些忍受不了了。
就像每天忍饥挨饿的人,天天饿着肚子,尚且可以忍受。
可若有天,他吃过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再让他重新过回忍饥挨饿的日子,他就无法忍受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将手放下。
明明脑袋里已经疼的翻江倒海,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完美淡漠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侧脸看向叶桃夭:“过来。”
叶桃夭愣了下,歪头看他一眼,慢吞吞起身,走到他对面。
“这里。”楼吟霄冲她伸出一只手。
叶桃夭疑惑的看他。
楼吟霄微微挑眉,“叶助理,想一想劳动合同上的内容!”
叶桃夭:“……”
呵呵!
合同上最大的那三个字,难道不是“卖身契”吗?
何必说的这么委婉?
虽然搞不懂楼吟霄要做什么,但是卖身契上的内容,叶桃夭记得很清楚。
她要遵守“卖身契”上的承诺,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她吸了口气,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楼吟霄身前。
就在她离楼吟霄还有两三步远时,楼吟霄忽然伸出修长的手臂,搂住她的后腰,将她勾进怀里,用力抱住。
她震惊的拼命挣扎,整个身体却像被最牢固的钢箍箍住一样,不管她怎样挣扎,她都动弹不了分毫。
楼吟霄牢牢锁着她,脸颊埋在她肩头,用力呼吸。
她身上依旧是那种清淡好闻,又若有似无的香气。
平时基本闻不到。
这样近的距离,努力寻找,若有似无有的可以闻到一点,但断断续续,似有似无,令楼吟霄闻的很不畅快。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头疼依然被那如梅如兰,若有似无的香气安抚了。
脑袋里拼命翻搅的电钻,渐渐停止了躁动,头痛的感觉,缓慢的褪去。
但,这还不够。
楼吟霄忽然问:“会跳舞吗?”
他记得,她身上的香气,只要出汗,就会变得浓郁。
现在,他想痛痛快快的嗅一下那清雅幽香,将仍在脑海中叫嚣的头痛,彻底压制下去。
跳舞,可以出汗。
叶桃夭被他不着边际的问题,弄的摸不到头脑:“什么?”
楼吟霄说:“跳支舞。”
叶桃夭坐在他腿上,身体僵直,眼中闪过几分屈辱。
她咬了咬唇,一字一字说:“我不是舞女!”
平时,头疼不很严重时,楼吟霄是个特别清冷自制的人,很少乱发脾气,
但头痛严重时,他的脾气会特别暴躁。
此刻令他深恶痛疾的头痛,又卷土重来,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不耐烦躁。
听到叶桃夭冰冷又抗拒的声音,他松开箍着叶桃夭腰肢的手,直起身子,垂眼看她。
他削薄的唇,微微抿着,眼神酷寒如冰,威压如雪亮的刀锋一般,冰冷又锋锐的砍了下来,“叶助理,要我让楼凡进来,给你背诵一遍你刚刚签下的承诺书吗?”
叶桃夭气的发抖。
屈辱感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卷过来,将她彻底淹没。
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没这么卑微过。
她曾在心中,对自己说过无数次,为了大哥,她什么都可以做,就算尊严被人踩在脚底践踏,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心里说说,总比真正做起来要简单。
楼吟霄还没真正做什么,只是让她跳支舞而已,她就承受不住了。
是的。
她被宠坏了。
过去人生十几年里,她都是被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里呵护,何曾受过这种轻视和委屈?
以前都是她让别人做什么,别人就要做什么,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高高在上的命令过?
哦。
不对。
即便是过去,她命令别人的时候,也没践踏过别人的尊严。
可是,楼吟霄刚刚的命令,伤害了她的尊严,让她觉得她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侮辱。
可是,除了服从,她能怎样呢?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爸爸说过,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楼吟霄不欠她什么,他救了她一次,救了她大哥两次,这份恩情,她理应还的。
她要牢牢记住,她已经不是尊贵骄傲的叶家大小姐了。
如今的她,只是丧家之犬、是楼吟霄的奴隶。
“好……”她从楼吟霄怀中站起身,“我跳。”
她的神情很平静,可微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漏了她内心情绪。
叶桃夭缓缓退后几步,双手掌跟相抵,左右错开,做了个起势。
楼吟霄忽然阻止了她,“不用跳了,你去健身吧,隔壁有健身房。”
她眼眶微红,眼珠虽然乌黑清亮,没有泪水,却让人觉得,她好像就要快被屈辱和难过压垮了,随时都会哭出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楼吟霄心头掠过。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嘴巴就自动自发的说出他心中最新的决定。
跳舞只是想让她出汗。
既然跳舞会让她觉得屈辱难过,那就让她去健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