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刚子微弱的呼吸着,他不想挣扎了,他已经很累了,这一年来,他每时每刻都在和疼痛纠缠不清,现在似乎感觉不到痛了,他想吃市场卖的那个豆花,甜丝丝的,如烟忙去买了,眼前似乎更明亮了,爸爸,妈妈,哥嫂,孩子们,都在看着他,她亲爱的妻子,跑回来,风撕乱了她的长发,这一年来,是如烟极力的推迟他离去的脚步,一切他都心里明白,可是还是要走了,他感觉身体很轻,眼皮越来沉重,只想睡去,可是还没有看够每个人,努力的睁着眼睛,如烟端着豆花,惊愕的看着他沉睡,她还有好多话要说,她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如果有来生,一定来找我”眼角溢出两行泪,微笑着成为永恒,如烟久久的抱着他,这一刻,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跪在地上,祈求上苍的怜悯,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幸运了,上天要收走她的幸福,她必须撒手,让他走的安心。
办完刚子的后事,如烟苍老了好多,心无比的累,她宁愿刚子是在一场车祸中突然离开,那么她的痛也不至于一直丝丝缕缕的延续着,这一年来,她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她为最后的永别设想过无数个画面,每一次,都泪流满面,可是,最终的别离,她没有滴一滴泪,她对刚子笑着,她不知道这种笑是怎样的样子,可是,她就想笑着,让刚子欣慰的离去,她代替不了刚子的痛,如果可以,她愿意随着刚子,可是有很多的放不下,年少的儿女,需要她坚强的面对。她一直在坚强的面对,每一天,撑着这身皮囊,缓缓前行,行在陌生的人群里面,不言语,不需要微笑,不需要表情丰富,只需要行走,生活又恢复了孤寂,她不愿触碰的伤,她依然在人面前笑着,伪装着,头上的丝丝白发也懒得拔,蝶儿要拔掉,如烟不让,蝶儿建议她去染个颜色,如烟摇头,她觉得无所谓,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人去看,晚上,过度的失眠让自己白天神情恍惚,这段时间,她基本都是窝在家里,除了接送孩子,她那里都不想去,家也懒得收拾,房间的窗帘,不喜欢拉开,整晚的看电影,早上定好闹钟,起床,送儿子上学,然后回来继续睡觉,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活的破烦的。
梦里,如烟拿着御寒的棉衣,说是去看望远方的夫君,大家都喊她,孟姜女,她要去找自己的夫君,一年来,自从他被抓去做壮丁,修筑长城,他们没有音讯,天冷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过的怎么样?说服父母,历经千辛万苦,长途跋涉,她终于来到了长城脚下,到处都是做苦力的人们,她一个也不认识,她只记得她的夫君叫范喜良,她来找范喜良,一起做工的人很诧异,范喜良都去世一年了,怎么现在才来找啊,他被压在城墙下了,如烟万般绝望,她的丈夫怎可以受如此的不公,他在地底下,那么冷,没有衣服可以御寒,天气转入冬天,她愤怒了,心如刀绞般的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哭声划破长空,阴云密布,她把所有的力气使尽,嘶哑着嗓子,质问苍天,为什么时间是这么的不公?她只要小小的团聚,小小的幸福,可是上天都不能给她,她万里寻夫,他却去向不明,她要哭倒天,哭倒地,哭出心中的压抑,还她的丈夫,还她的幸福!三天三夜,她不吃不喝,眼泪流成河,眼泪留成血,只听一声天崩地裂,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城墙倒塌了,丈夫的尸体露了出来,还是那样的安详的躺着,像是在医院里,自己最后见到的那样。如烟猛的惊醒了,原来是一场梦,枕头上湿了一片,夜深了,窗外的树木孤单的摇曳着光秃的枝干,划向夜空,孤零零的划破长空,四周很静,青蛙呱呱的声音,有一声没一声的,撞击着不眠的灵魂。如烟不愿意醒,她不知道她是谁?或者,她不愿意自己是自己,随便是谁,但是,她就不愿意是自己,她愿意在梦中,在梦里她能放大声宣泄自己的悲伤,而白天,她麻木的活着,没有知觉的,机械的做着任何事情,夜晚让自己变得如此的感性,她是真实的,夜晚的她是有感情的,敢回忆,敢幻想,敢哭,敢笑,也敢闹。
刚子继续在梦里,微笑着,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后退,前行,转身,伴着鬼脸,时常在她的身后,悄无声息的吓她一跳,又殷勤的帮她打扫卫生,洗晚,做饭,叮咛她不要太劳累,要按时休息,她问刚子:“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冷不冷?天凉了,记得多加衣服,不要抽烟了。”刚子笑笑说:“老婆,你看我的肺都成啥样子了”他从容的掏出自己的黑肺,递给如烟,如烟无奈的说:“我帮你洗洗吧!你太让人操心了,以后你按时回来,我帮你洗。”刚子哭着说:“烟,我心里烧的,像着火一样,我想吃冰”刚子就去冰箱拿冰去了,一口一口的在如烟面前吃着,如烟感觉到冷,从身体里透出的寒气,用力打过刚子手上的冰块,如烟在空着使劲的划着,又是梦,一连串的梦。
宝贝们!我喊不动了,点击收藏,评论,从明天开始,我会加快更新的速度,不去考虑太多了,只是一场梦,何必去在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