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一当天,每个班召开每年一次的总结大会,接下来两天把期末成绩公布并进行颁奖也就放寒假了,早上,当沈星辰到达教室时,教室里闹哄哄的,他木然的看着讨论热切的同学走到自己座位上,他想像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他以为应该有很多同学会找上来的,毕竟这次考试所有的重点大多都是错误的。
“喂,沈星辰,还好我们考的不是你给我们的重点”周琴转过头来小声的对他说道。
沈星辰听得一愣,有点疑惑她突然转变的态度,但眸子里的情绪却没有泄露半分,他淡然道“为什么?”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听说有人盗取了考试试卷而导致了泄题,学校正在查,那份原本的试卷有人已经见过了,就是你给我们的那份,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们考的试卷是临时更换的,听说如果查出来每个参与的人都要接受大处分,话说,你给我们的那份试卷到底是哪来的?”周琴疑惑的眼神注视着他,小声的问道。
“怎么这是在怀疑我吗?”
“没有,钱我们就不要你退了,这次的事可大可小,不管你的重点到底怎么来的,你记住我们没有那个所谓的交易,你也千万别穿帮了”谢冰也转过头小声的说道。
那两人说完就转了过去,沈星辰听着,一脸的深思,只怕又和容天脱不了关系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唱这出呢?帮他解围?没错,这样一来,他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他伸进书本里摸着自己带过来的那叠钱,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领这个情,一点也不想这个人在耍了他之后再去好心的帮他。
这时,班主任罗建国走了进来,“安静点,同学们,考试也考完了,三天之后就放寒假了,下午会公布这次的考试成绩,现在召开班会,但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们,明年就是高三了,你们的未来是否都有了方向呢?”
这句话一问完,顿时教室里安静极了,没到高三实在没有压迫感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带点茫然。
罗建国轻叹一声,“给你们奋斗的时间并不长,老师最不希望看到的是你们在不远的将来后悔此刻的自己不够努力”说道这,她停了下来,认真的看了看每个人,接着严肃而犀利道,“可是,现在的你们不仅不努力甚至在对待学习的态度上想尽一切办法去敷衍应对,去投机取巧,你们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每一次的考试吗?是为了我们在学习,是为了你们的父母在学习吗?这次考试临时更换试卷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你们真的认为掌握考试的内容就等于这学期没有白费吗?现在,你们回答我,你们读书到底是为了谁?”
“为了自己”教室里响起一些稀疏的小小的回答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说不出的惭愧。
“大声点告诉我”
“为了自己”这次,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整齐而响亮的回答声。
“那就好,记住你们给自己的答案,这次,我不想问你们之中有没有人知道被泄密的考点,并参与其中,作为老师,我选择相信你们,好了,现在来开班会”
沈星辰一直安静的听着,看着,他不会被这几句话话给迷惑到,他不相信这泄露考点一说,临时更换,哪来的那么凑巧和美国时间,他冷笑在心,既然现在在查是谁泄的题,他一手轻敲着桌面,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眼神里闪着一抹明显的不怀好意,既然你那么厉害,就让我看你怎么解决问题的。
第二天在放榜的公告栏上,贴着所有的学生的成绩,而在成绩单上面却贴着一张白纸,上面打印着几个大字,“举报,泄露考题者楼星夜”
这件事立刻在全校传开了,全校所有的学生已经不关注谁是第一名,他们关注的在讨论都是这件事,有的人表示不信,毕竟楼星夜的成绩有目共睹;有的人表示唏嘘不已,原来考的好是因为早就知道考试内容啊;有的人纯粹跟风看向,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学校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而楼星夜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所有人不免好奇而又期待,毕竟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呢,他们更想知道谁这么大胆,贴出这么招摇而嚣张的举报标语。
站在人群中的容礼和纪念看着那几个字,不免气闷,“纪念,你说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找楼星夜的茬”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没脑子的,找星夜的茬不就是在找哥的茬吗,哥肯定会好好给他一次教训的,再说,星夜的成绩在这个学校绝对算好的,而且有哥在一旁,学校再怎么出考卷,对星夜来说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容礼突然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搞这个动作的人,似乎是我们的熟人呢”他总觉得沈星辰莫名的值得怀疑。
“谁啊?”
“走啦,不管是谁,我们看戏就好”
高二三班的教室里,楼星夜难过的低垂着头,公告栏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他自己也很莫名其妙,他不懂为什么容天给他安排的试卷怎么就变成考试试卷了,那是容天特意针对他搞不懂的知识点出的考题,为什么要说他泄露了考题呢?那份试卷他只借给过沈星辰,而且容天告诉过他不要把他教给他的内容告知其他人,但星辰是自己人啊所以没关系,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看了眼那些不时盯着他看的同学,有些颓然的低下头,为什么呢?到底怎么回事?他在心里自问着。简单的心思显然装不了复杂的问题。
容天走进教室,看着楼星夜难过的模样,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楼星夜抬起头看着他,有些委屈道,“容天”
容天柔声的安慰道“乖,不要想多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嗯”
沈星辰来的顶楼,就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容天,他走到他旁边,背靠着石栏,双手抱胸斜着眼问道,“找我干嘛?”
“在可以结束并全身而退的事情上为什么又去挖坑呢,难道不怕把自己埋了吗?”容天没有看向他,只是缓缓的问道。
“哼,在这个学校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你想看的究竟是我对你容忍的底线还是我对星夜的重视程度”容天转过身面对着他问道。
沈星辰全身一僵,眼里的笑意冻结在脸上,容天那深邃的眼神里带着透视人心的锐利直射向沈星辰,容天接着道,“星夜比任何人都重要,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沈星辰,再有一次,你的一切都将归零”
沈星辰脸色冷了下来,他放下手插进裤口袋里,在有了掩饰后,紧握成拳,僵硬的说道,“随便”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顶楼,当往楼下走时,他忍不住的一拳砸向一旁的墙壁,抑制不住心里冒出的气愤难堪和那么一点点的恐慌。他才不是为了试探,多么可笑的问题,他和楼星夜一比,他卑微到尘埃里去了不是吗,他绝不承认,容天的那句话,刺痛了他的自尊。
病房里,身体状况又差了好多的沈母看着儿子有些阴郁的脸色,即使他脸上是挂着笑的,但眼神里的阴郁还是显而易见,沈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星辰,有事可以告诉我,妈妈或许给不了你意见,但妈妈会认真听的”
沈星辰咧嘴一笑,看着手里自己削着的苹果,慢声道“我没事,就是没有休息好”顶楼的那次谈话后,沈星辰直接离开了学校,也没有再回容天那里,直接住回了自己的老地方,立马找了份寒假工,下了班正好是平时来医院的时间。
“星辰,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要做个好人,交一些好的朋友,妈妈什么都没有教过你,也不懂,我总担心你遇上坏人,被别人带坏,我总想着能够看到你成家立业就好”沈母有些疲惫而感叹的说着,望向儿子的眼神里是深深的爱和自责。她的身体她知道,她已经越来越能够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了,但她并不想让儿子知道。
“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妈妈不累,星辰,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削着苹果的手微微一顿,沈星辰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没想过”
“我想一定要是个坚强而温柔的人,这样才能照顾好我的星辰”
“万一没有这样的人怎么办?或者说这样的人万一是男生怎么办?”沈星辰抬目语气是漫不经心的,眼里却格外透亮,带着抹不自觉的认真和紧张。
沈母微微一愣,儿子的话让她有些不解,她看着儿子认真的眸子,想了想,随后道,“只要能让你幸福就好”是的,不管是个什么人,只要能够让儿子幸福,她别无所求。
“是吗”沈星辰轻声嘀喃着,“这样的人我怕我没那个运气遇上,遇上了也没那个福气拥有”
“不会的,我的星辰一定能够遇上这样的人的,妈妈会一直祈祷着”
沈星辰淡淡一笑,转开话题,“妈,能给我说说爸爸的事吗?”
沈母原本看着儿子的视线慢慢转向天花板,那眼神里带着遥远记忆的眷念,嘴角轻勾,扬起一朵笑花。
沈星辰注视着,以前他每次问他父亲的情况,妈妈总是沉默不语,或是眼神带伤,很少像现在这般带着抹幸福的神采。
“你父亲是个很好很浪漫的人”她慢慢开口道,过往的记忆清晰的浮现了出来,关于相遇,相知相恋到私定终身到分离,她带着幸福慢慢等,却再也没能等回那个人,如果不是儿子,她真怕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场美梦而已,那么多年总是殷殷期盼,但,现在却希望此生最好不见,她早已不是最初的自己,也就等于埋葬了那段过往,她或许注定从离开他后就失去了拥有幸福的资格,掉入泥潭是自己的选择,她不悔,至少能保有儿子的健康成长,只是,她保全了物质却忘了心灵,她知道她做的选择对儿子而言就是耻辱,是一个一生的污点,但是没有办法,生活把她逼进了绝路,如果只能活一个,那就必须是她儿子,她什么都可以牺牲,儿子太懂事了,所以从来不说,在生命的尽头,如果说有什么可以补偿的,她什么都愿意去做。之前不愿意谈他的父亲,是心里的思念太重,而被抛弃的结果让她的心太伤,她不愿提起那段或许是谎言的美好来鞭打自己的年轻幼稚,之后,是觉得自己已经不配那段美好了,现在,他想听,她愿意告诉他,毕竟,她欠他一个父亲。
“你父亲本性很热情,有时候有些任性,有些固执,抱歉,星辰,我了解的真的不多”她和那个男人从相识到相爱到分离一共才经历了三个月,有时候她都不知道她所了解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离开时说家里有点事,处理完就会回来找她,结果就一去不返,她甚至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多可笑。
“不用道歉,有没有这个人,我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下辈子可不要做妈妈的儿子了”沈母眼眶微红,却笑着对他道。
“好”沈星辰应着,“不做你的儿子,这样你的人生便会不一样的”
“呵呵。。。”沈母轻笑着,“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