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说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内心某处已然被毫无预警地刺痛,头一次没给他好脸色:“您搞错了,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当初他答应跟我订婚也是为了这块地,我虽然不像你们那么会做生意,但是轻重我还是拎得清,一块地换我一生的幸福,我不觉得可惜。”
我心里清楚,跟他免不了提及旧事,提及常玺。但我好不容易把这个名字从我的生活中抹掉,我不能又栽进去。
按照寻常人的思维我的做法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常瑞不是寻常人,但他想当然地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儿子。我以往也总是想当然,知道有这种臭毛病的人都自以为是,可我没胆量教训他。
毕竟我那是盲目得连瞎子都够格嘲笑的自以为是,实在不敢跟他老谋深算到令人避之不及的境界相提并论。
“你确实与三年前不同了。”常瑞看我的眼神依旧沉着,虽然我语气中隐忍着不悦,他却无动于衷,大概在他眼里我再厉害也就是个黄毛丫头。
“我原本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小丫头,不会有自己的主见,遇到事情自然有父亲和兄长为你撑腰,没想到你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我该谢谢你,总归替我省了不少麻烦。”
我总算明白,他刚才是在试探我。他始终不太相信我,若不是我将夸下的海口变成了现实,他才不会甘心一步步等到现在。
我理了理情绪,喝下最后一杯茶,道:“常伯伯,茶我喝了,闲聊叙旧也差不多了,咱们言归正传吧。”
“好,我正有此意。”常瑞不多废话,拿出手机打给秘书:“叫律师进来。”然后开始整理茶具。
很快进来两个律师往他身旁一站,我又有种吃瘪的感觉。
生意人就是地道,这种场合我怎么就没想过带个律师呢?撑撑场面也好嘛。同样是有钱人,精不精明差太多了。
“这位是王小姐。”
“王小姐,您好。”
“嗯,有劳二位,请坐吧。”我硬着头皮摆出一副从容的样子招呼律师就坐,然后对常瑞说:“请原谅我考虑不周,这次回津东是临时计划,所以没带律师回来。”
“不碍事,原本的条款我并没有改动。”常瑞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伸手示意一旁的律师拿出合同,“今天只是想增加几项,所以特地请了律师过来,大家共同商讨看看是否可以附加一份补充协议,有律师在场,任何不清楚的地方马上就能得到解答,你看怎么样?”
“您想添加什么协议?”
“无非是跟这次交易有关的内容,我尊重你的意思,但凡你不同意的我决不逼你。”
我心里暗笑,这样的话我又不是第一次听,真这么迁就我干嘛非要我千里迢迢跑回来签字,派人到法国走一趟不就好了?
我没答应他,而是看向律师:“协议拟好了吗?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