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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永不分离

一个月后,盛唐大酒店。

盛夏的傍晚,还有白天晒过未散去的余温,好在酒店内的空调输送的冷空气足够。

因为李琅的婚期将至,罗大陆作为伴郎不得不提前结束载时小果疯玩的计划,而时小果在这一个月的游山玩水里,心情也好了很多,但是一触及李琅,还是控制不住地难过。

时小果穿着前几天在旅游小镇的某个服装店里买的白色礼服,看了第一眼,便再也舍不得挪开眼。

若是穿着这件,肯定很好看吧。

为了这一天,时小果奢侈地将头发烫了一下微卷,心血来潮地画了点淡妆。

虽然她也是婚礼受邀之人,但是却没有坐在宾客席里,而是将自己藏进人来人往,能透过雅致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状况的侧廊里。

耳机里单曲循环着刘若英的《后来》。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我终学会如何去爱,却失去了所爱之人。

“现在,让我们有请,新郎李琅,新娘夏冉登场!”司仪拿着话筒铿锵激昂地说。

灯光一下子转向舞台对面的台子上,身着白色及地的白色抹胸婚纱,脸上画着精致妆容的夏冉,笑意盈盈地挽着她父亲的手,在众宾客羡慕祝福的目光,踩着《婚礼进行曲》的节拍,踏着红色地毯,缓缓走向舞台上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眼里皆是温柔的李琅。

这是时小果曾在脑子里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李琅在那头,她在另一头,然后挽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踩着《婚礼进行曲》的节拍走向他。

哦,错了,应该是跑的!

可现在……

想想还真的是贪得无厌,想了那么多年,连人家的婚礼都不放过,搁以前,会被谴责的吧。

时小果拿过放在窗子上的红酒,一股脑地喝掉了不知何时倒好的一大杯。不够劲,只好拿起瓶子喝了起来。

“新郎有什么想对新娘说的吗?”

“嗯,呃,我想说,亲爱的,这几年来,委屈你了,往后余生,我陪你。”不善言辞的李琅一下子有点呆呆的,想了想,认真地说。

侧廊处的时小果,呆呆地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眼泪,不自觉的滑落脸庞,举瓶,又是一大口。

曾不止一次幻想过的抢亲也终幻化成一场梦,满足过后,面对现实的虚空。

就连站在下面堂堂正正观看婚礼的勇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以前的时小果不是这样的啊,可为何现在?

“有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有请新郎新娘互相亲吻……”

正厅的欢腾,错映着侧廊的清冷,以及时小果那控制不住的哭声。

另一只手攥着的是李琅在入场前托罗大陆带给她的信封。拆开,一笔一划的熟悉字迹落入眼中:

时小果:

我希望你能祝我新婚快乐,尽管新娘不是你。

你曾说,你给我偷偷地写过520封情书,真可惜,我一封都没看过,那我也为你写一封吧。

我其实也好喜欢你,从开始到现在。虽然开始时对你的印象真的实在不好,那么调皮捣蛋,成绩不好,没有一点女生样,有事没事都喜欢笑,但后来通过罗大陆与你的接触多了之后,才发现,诶,你真的好好啊。那么讲义气,那么善良,那么为人着想,那么的坦荡,挺聪明的,就是成绩总上不去。

晚自习停电的那个晚上,说的那些话,我是认真的。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说,所以就可能嘴太笨,言辞表达不当,你也就来了一句“不相信”。

填志愿的那几天,看着你手忙脚乱地翻阅着各职校的简介,我也好怕以后不能再见你,更害怕你考不上。以你的那点成绩,真的着实让人担心。

直到后来,上了高中,我在人海中看着你和你家人拖着行李棉絮去找宿舍的时候,我高兴极了,你居然也能考上。

那些时光里,其实我都知道你在我身后,你那突然被提高的音量,笑起来一如既往地肆无忌惮,不怎么爱说话的我也有意无意地转头跟旁边的同学说话,这样就可以用余光寻找你的存在。

高三上学期你剃光头的那段时间,认识你的人都在疯传你为情殉发的勇敢,我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对你那有意无意的关心是否多余。

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想知道你的一切,还是控制不住地在食堂里搜寻你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脑袋,后来开始搜寻你那像男生短发一样的脑袋,有点难找,不过你头大,还算容易。

高三的时光在紧张的氛围中快速闪过,你常去的球桌没了你的身影,但教学楼的那个平台,也能经常看到你偶尔打羽毛球的身影,听说你还经常翻围墙去网吧,夜不归宿,我开始讨厌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你了。

以至于后来偶尔看到你时我故意加快脚步,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就连偶尔你来4楼找同学路过我们教室门口时我都会故意转头。

我还是讨厌你,在听到你的名字是被老师以成绩优秀的理由把你叫上旗台的时候,在你成绩进入普通班年级前十的时候,在看到你的名字被张贴在红榜上的时候……

讨厌着讨厌着,就毕业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原谅。

大学了,身边焕然一新,听说你也考上了一所不错的二本学校。

我以为我会真的就这样一个人走过余生,可是后来夏冉来到了我的世界里,她有着和你差不多的性格,哪都比你好,可是我还忘不掉你。

一年,两年,三年……七年,她从没离开过,我就想啊,是时候该对她负责了。

时间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啊,那些被伤害过后留下的疤,慢慢结出花一般的疤。

而且她也渐渐地取代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甚至更多。

然后我们就商定结婚了,并且也很顺利地将步入婚姻殿堂,陪伴彼此余生。

写这封信,就当是给从前的我一个交代吧。

祝你幸福!

李琅

真的就这样错过了啊。

时间,是怎样的一个好东西啊?她也用了十几年去忘记他啊,可为何,她还是忘不掉啊。

又一大口的酒倒入喉咙,从口中漏出的,顺着嘴角滴在胸口的衣服上,晕开成一朵盛开的花。

身体开始发软,头渐渐地沉了下去,眼前也开始模糊,然后顺势倒在了地上。

时间,是怎样的一个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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