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后纪警官终于听到了顾月倾在询问什么。
“这位先生,请问您知道之前那个被恐.怖.分.子的改装车拖了一路的男子现在情况如何吗?他现在在哪儿?”
同样,警员也是摇头不知,这场绑架的最大受害者就在眼前,其他的无关平民他们那里有心思去关心呢。
心理辅导员怕她因为绑架受到刺激而得了失心疯,不住地在一旁嘘寒问暖,生怕大小姐有什么差池,失了这份工作。
纪警官有些疑惑,难道之前被改装车撞伤的平民中有顾小姐的朋友么?为什么会让她如此关心呢?
他在终端上鼓捣了一阵,搜寻到了顾月倾询问的此人,之前的确有一些无辜路过的平民被械影团撞伤在地,其中有一个男子似乎在阻拦那群恐.怖.分.子,被车拖行了足足数百米,血淌遍地,在送去医院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万一脑死亡那便是如今的科技也恐怕无力回天了~
可是,这样一个似乎与顾小姐毫无关联,扯不上半点关系的人,怎么会让她如此关心呢?感激吗?还是什么暗地里的情侣关系呢?伊文市长肯定是不知情的,某人的八卦之心顿燃~
正当顾月倾还想继续问下去时,纪警官走上前去:“顾女士,你还认得我么?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样的场面上再次见面...嗯,你问的那个人被送到了市立第三军科医院去了,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就不知道了,倒是你,没有什么大碍吧?”
“是,是吗?那快让人载我去军科医院!”顾月倾听闻当即惊喜,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
纪警官心说没跑儿了,顾小姐定是与那野小子对上眼了,难怪那小子一身血还敢去拦械影团的人这么不要命...就是这出身家庭,似乎差距太大了,伊文那家伙铁定是看不上那穷小子的。
“好勒,我这就带你去~”
纪警官回头要去取车,一辆侧边有着个凹坑的“圣骑士”悬浮车飞速横来,车门展开,其中钻出了一名穿着如中世纪管家的中年人,他面色着急赶紧快步走上前来。
“小姐,您,您没事吧?”管家差点就没扑到顾月倾脚下,“都怪属下管教不周,让您被陷危难!那几名保镖我已经将他们都辞退了...”
顾月倾没有理会他这么多,径直朝悬浮车走去,“快,快带我去第三军科医院!”
管家急忙跟上,“小姐,您不会是受伤了吧?那几名恐.怖.分.子没有伤害您吧?”
“那个男人,我要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坐上车后,顾月倾着急地拨开终端的屏幕,开始搜索刚才的事件情报,一则则信息映入她的眼帘。
忽的,有一则摘要为“无名中学生为阻拦械影团成员被车辆拖行...”顾月倾立马就点到其中去浏览,只见其中附有一张有人用手持终端在远处偷拍的影相图,图中的顾月倾的身影是如此地无力,那个手缠着恐.怖.分.子腿部的人影是如此地勇猛...
这新闻写到“几分钟前,本市的月镜湖私立贵族学院校门前被械影团袭击,绑架了市长家千金琪莎拉.艾薇尔。其间,一名男子在被械影团的座驾撞击后仍然悍不畏死地阻拦他们,被拖行殴打致休克,目前送往市立第三军科医院抢救,在途中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确认死亡,他的精神与正义感值得我们效仿...”
“确认死亡......”顾月倾在看到这几个字时难受地无法呼吸,犹如被人扼住了喉咙,眼眸瞪大,眼眶微红,不可思议。
死亡,对于未来的年轻一代人来说是那样地遥远,可就在今天的一天里,就有数场死亡降临在她的周围,这都是因为那些可恶的恐.怖.分.子!她恨他们,恨得咬牙切齿!
是他们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是他们让她看见那被虚伪所遮挡的人性;是他们让她看到如此坚毅的灵魂!是他们让她感觉到了失去的悲伤!
......
“伤者全身大面积擦伤,头部与手腹部有淤青肿胀,四肢除了右手外皆是粉碎性骨折,肺泡还被碎骨扎穿,皮肤大面积坏死...被送来抢救时,全身的血量不足一个成年人血量的五分之一,缺氧休克,经过一番抢救后大脑还是进入了瘫痪,紧接着失去了生命迹象...”
军医院急救科主治医生对顾月倾阐述道:“我们得知他是个见义勇为的人,动用了我们这里最好的技术也未能让他活下来...还望死者安息生者坚强...”
医生低垂着脖子,表达了对于一个死者基本的缅怀与哀悼。
顾月倾怔在座位上,双目无神,朦胧着水雾。
在确认了这个男子的死亡后,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如潮水一般涌来,一些晶莹温热的液体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她的脸颊下落,用手也掩不住那股哀伤,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管家等人上前来劝,但被顾月倾叫离,她此时此刻只想着独自一人安静一会儿。
她没有去责怪医生到底有没有尽力,因为脑部一但瘫痪,那就算将其记忆取出,输入重塑的身体中那也只是个没有“Ghost(灵魂)”的躯壳而已,就连目前最精湛的技术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要如此哀伤呢?这个人与自己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只是因为他在自己最无助时伸出了援手而已吗?他为什么这么傻,肯为了一个同样不认识的人奉出生命呢?
或许是因为受到绑架而产生的“吊桥效应”;或许还有对于一条生命的同情;导致顾月倾如此哭泣的原因她自也不知道吧~
可是她目前唯一所想的便是,自己恐怕永远地错过了这样一个是肯“真心”为自己付出的人...
在顾月倾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见到了那个男生的尸体,他的名字叫苏蓦然。裹尸布下的身体大片血腥惨烈无比,皮肤上的创口使人不忍直视,但顾月倾却不避嫌,紧紧地抓着这个人惨白的手,颤抖地抚摸那变形手腕上的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随后她将手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姿态亲昵,若不是两者阴阳两隔,这是只有情侣才能互相做的动作吧。
如果他还活着,顾小姐简直就像是在照顾男友的贤淑伴侣。
医生有些纳闷,报导上也没说死者是顾小姐的男友或是情人一类的身份呐,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
管家则面色阴沉,若有所思。
正当顾月倾独自悲伤时,一对夫妇面带愁容地赶进了医院中来,在询问了医生后他们焦急地闯进了停尸间,顾月倾收敛了动作,朝他两看去,便从这夫妇的相貌中看出了几分苏蓦然的轮廓,很明显,他们就是苏蓦然的父母无疑了~
见到顾月倾,他们并没有显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是提前知道了,但苏蓦然的死也与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干连,他们也没有因为激动而贸然怪罪的意思,这反而让顾月倾有些不知所措。
苏母在见到苏蓦然的尸体时,激动地扑到其身上嚎啕大哭起来,片刻后她冷静了几分,却仍旧在抽泣着,苏父在一旁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脸上的神色也是颇为忧愁...
如果是自己的亲人意外发生了,自己恐怕也是这个反应,但顾月倾却隐隐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之处,他们两人的目光虽然都是盯着苏蓦然看的,可总是会用余光瞥向自己,她对这类目光很是敏觉,对她有所图谋的人就常常会如此看她。
“他们的悲伤似乎是完全装给自己这个外人看的!”
女人的直觉从顾月倾的脑中一掠而过,但又瞬间被她抛出了脑海,人家的亲人死了自己凭什么去怀疑他们呢?
可是苏父接下来的行为却让她感到更加的反常。
苏蓦然的父亲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儿子的尸体,甚至拨开眼皮与伤口来看,然后摇了摇头,来回踱了几步后叹了口气,忽地铃声响起,便从口袋中拿出了个人终端走出了房外与人打起了通讯。
顾月倾有些哑然,难道苏父也是一名医生吗,他和谁通讯如此重要,就算什么事再重要也比不上处理亲生儿子的后事吧?
而且隔着透明的玻璃间,顾月倾还从其口型观察到,苏父似乎在和什么人汇报着事情,神色严肃无比,丝毫不像是个失去至亲之人的表现...
还有一件事情在顾月倾冷静下来后有些不明白,她回想起苏蓦然抓住械影团代行者的表现,似乎是有过义体改造的痕迹,可如今一看,这分明就是眼前的区区血肉之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他对于自己的意念真的坚定到可以跨越人与机械的差距么?
种种疑惑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可不是那些一但心中悸动便智商为负数的女孩,有些有违常理的事情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弄明白的~
正当这时,苏母的搭话打断了她的重重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