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征求一下意见,绝不勉强。”江宗主眼睛滴溜溜滴盯着他们,眼神里面满是可怜,道:“就是再过五日就是孽海音田了...我们要不要...去,趁此呃,去那边的大陆历练一下...”
江宗主支支吾吾,虽然嘴上说是历练,但实际上是想去玩一玩。两人没说什么,小草继续练习咒印,逍遥陌尘倒是先开了口,很是出乎意料:“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江宗主忽然一改懒散的形态,一下子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欣喜若狂,倒不是因为逍遥陌尘答应了,而是这一个月以来他终于叫自己师父了...
“陌尘...你...你叫我...师父了?”江宗主的面容一下子僵住了,逍遥陌尘温婉的笑容也变得略带疑问,道:“师父?难道...不应该这样叫吗...”
“我...我...”江宗主的手微微发抖,颤了颤有垂直放在了身体的两侧,道:“不,应该这样叫...应该这样叫...如果可以的话,就一直叫下去吧...嗯...叫到你不愿意再叫为止...”后面的语气越来越弱,但逍遥陌尘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江宗主背过身子,看着窗外的荷花池,伸出手,还能摸到荷花尖,飘散着淡淡的荷花香。整理了下心绪,摘了窗外的一片荷花花瓣拿在两只手中搓捻着,留下淡淡的粉色蹭在手指的指肚上。
“你...和小草商量一下...最近,她不怎么理我。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商量一下...陪我一起去...时间不是问题!那个,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了!”
江宗主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化作一阵风消失在了空气中,窗外的成片花池里面,仅有一阵微风掠过,便再无声息。
逍遥陌尘看着地面上留下被搓捻成小球的可怜花瓣,摇了摇头,拾了起来。紧接着一阵苦笑。
寄人篱下的日子...真不好过啊...不过师父就是师父,他说的,我照做就是了...
“小草?小草?”逍遥陌尘敲了敲门,听了听里面的声音。忽的一声,逍遥陌尘转瞬间回头,但看见是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便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
‘啪’一张符纸正正好好地拍在逍遥陌尘背后上,逍遥陌尘换了换眼神,身体不能动弹,道:“把这张符拿下去”
小草从后面走了出来推开了逍遥陌尘没有敲开的门,顺手撕下了符纸,在撕下来的一瞬间符纸也自动烧了起来,剩下的纸灰飘散在空气中。
“有事的话就说吧”
小草走进屋,偌大的房间内,一张毯子,一个窝在一旁的被子,和一大堆的符纸。逍遥陌尘走了进去,四处扫了一眼也没发现能坐的东西,于是干脆就站着说,道:“你要去中大陆吗?”
“戴面具那人提议的?”小草手里不停地画着符纸,头也不抬,就那样跪坐在桌案前,一只手拿着毛笔,另一只袖子空荡荡地在旁边晃着。
逍遥陌尘给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终于让阴暗的屋子里面进来了一缕阳光,也多了一点新鲜的空气。逍遥陌尘看着窗户缝外面的清水,淡淡地‘嗯’了一声。
小草扯过一张符纸,规矩地放在了一旁,那边已经规矩地放了厚厚的一沓,这又多了一张。小草再次拿起毛笔,沾了沾朱砂,道:“不去”
逍遥陌尘没有说什么,就在那里站着,眼睛一直看向窗外。从中午到晚上,再从夜晚到深夜,外面亮起了灯火,照的窗外的清水很是好看。屋里也点燃了蜡烛,灯火通明。小草卷起被子,窝在一旁转过身去,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的答复。逍遥陌尘就这样被窗户缝的冷风吹着,除了头发后面别发的银蔓花枝样式束发的发卡随着发丝的滑动偏了一些,没有任何变化。
终于像是心底的某样东西按耐不住了似的,小草生气了,猛地掀开被子,惹得周围摆好的符纸因为扇动起来的微风变得散乱。地板也因为小草急促的脚步发出沉闷的‘咚咚’的声音。
“你有完没完!逍遥陌尘!我就不明白了!你哪个师尊有什么好的?他就是存心在害我!也对,人家收养你,把你含辛茹苦地养大,你得报答人家!向着人家!跟条狗似的舔着人家听着人家的话!而我呢!他杀了我爹我娘!杀了我的亲人,我还得因为他扶养我感恩戴德!说什么画个传送符给我保护我方便我逃走?嗯?结果呢!我的胳膊没了!没了半条胳膊的我还得付出多少努力去杀了他为我的亲人报仇!”小草急促地喘息着,手狠狠地揪住逍遥陌尘的衣领,眼睛瞪的大大的,窗户也被风吹得开的更大,原本的一个缝隙,现在让月光倾泄了进来。逍遥陌尘这是回来后第二次看到小草的样子,头发变得散乱,没有梳着双头发髻;脸色惨白,唯独眼圈是黑的;更瘦了,仅剩下骨架。
最后小草无力地松开了手,最后滑下,跪在了地上,蜷曲着,嚎啕大哭了起来。逍遥陌尘把窗户轻轻地关上,蹲了下来,拍着小草的背。
小草先是一激灵,然后哭但我更凶,哽咽着,道:“呜呜呜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不要扔下我...呜呜呜......”
逍遥陌尘一向爱干净,但最近自己也是有些不介意了,顺势坐了下来,靠在墙上,另一只手继续拍着小草的背,道:“哭吧...你还小,可以哭。除了我,这里没人知道你哭。”
一个房间,乱糟糟的一团,乱糟糟的符纸,乱糟糟的被子,乱糟糟的桌案。小草也变得得很乱,那一晚,是小草回来后哭的最惨但我一晚,和修罗塔哭的时候不同,这次的更撕心裂肺。
小草哭红了眼爬在逍遥陌尘的腿上睡着了,逍遥陌尘操控着细小的暗元素拉着远处的被子轻轻盖在小草身上。然后别过头,红着眼一夜未眠。
把难过说出来的人,给更难过的人听,那个更难过的人会把你的难过从你那里拿给自己。
“但正是因为你是小孩子,你可以随意地撒娇,随意地哭喊,随意地抱怨,因为你没有亲人去和他们说,但你可以和我说,可是我也是个需要有人倾听我说话的人,可惜我早已过了撒娇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