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武道会即将到来,若非姥姥不符合要求出战,焉会指望你?”
童姥的性子杀伐果断,看到虚竹这般不思进取,心里不免荡起一丝失望,将手拢进白丝线缀边的袖子,随即坐回尊位,童姥瞟了一眼身旁干涸的茶杯,时间转瞬即逝,可侍候天山童姥的侍女岂是一般人,娇弱的手臂竟举起偌大的茶壶,就着姿势将壶中茶水缓缓倒入茶杯中,原本干涸的杯底逐渐形成淡淡的鲜红明亮,就像后花园盛开的芍药一样妖艳。
天山童姥抻了抻腰,盈盈素手拿起茶杯,望着下方盘膝而坐的虚竹抿了一口,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慢慢形成,嘴角慢慢扬起浅浅的笑意。
“虚竹,姥姥知道你的遗憾是什么,不必整日用参悟佛法的理由,去逃避对那丫头的想念,姥姥知道思念一个人有多痛苦......”天山童姥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变小,眼睛也慢慢闭上,似乎在回忆什么。
虚竹睁开双目,其中满是复杂之色,天山童姥的感慨勾起自己美好的回忆,那年自己与她一道去往天山峰顶,冥冥中似有天意,正巧遇上天池雪莲盛开,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淡绿色裙衫,在天池旁跳着草原民族的舞蹈,热情豪放得似乎要融化周围的冰雪,也融化了自己的心,那一道淡绿色身影依旧在摇曳飘荡,那一幕自己到现在都难以忘记。
“是诅咒吗?”
段誉缓缓站起身来,俊俏的面庞直面天山童姥,质问道:“为何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为何我们会不死不灭!”话还未说完,段誉随即瘫软在地,整个人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嘟囔道:“嫣儿,爹娘都没有在仙宫内重生,我段誉就算不死不灭,又有何趣?”
“段誉,《山海经》一文你可通晓?”
天山童姥略略端正心思,突如其来向段誉问道。
“小子自小浸淫儒佛两学,但古籍杂文却也看过,其中《山海经》可谓家喻户晓,姥姥想问我何事?”
段誉缓慢坐起身子,一边收拾心情一边回答童姥的问题。
“昆仑镜可曾听过?”
“自然听过,昆仑镜又称“天机镜”,是昆仑山西王母的无上法宝,不仅能洞察天机,知晓古今,更有时空穿梭之力......”
段誉快说到尾处时,忽然又惊又喜,与虚竹两眼对视,都发现对方眼中满是希冀,同时满怀希望看着上座的天山童姥,希望能够得到她的证实。
“没错!时空穿梭之力,我们能来到仙宫并且成就不死不灭之身,就已经说明仙宫有这样的力量,在诸神圣境中,姥姥相信能够找到昆仑镜的蛛丝马迹。”
天山童姥扬着细长黛眉,娇嫩的脸上显现出信心满满,暗地里的拳头却攥得发白,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自己面上依旧保持着骄傲,但有关昆仑镜一事,师父逍遥子也只是略微提过,是否有无此神器尚在探索中,只好给虚竹一个虚假的希望,让他能够安心备战天骄武道会,跻身前十便有资格入诸神圣境。
诸神圣境是仙宫的核心,每隔十年开启一次,是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地方,里边不但游荡着天地未开时的混沌气息,还蕴藏着难以想象的丰富资源,法宝兵器无数,药材精髓遍地,传承更是数不胜数。
“天骄武道会是仙宫近些年最为盛大的武坛盛事,踊跃参加的武道天才数不胜数,姥姥不求你力压群雄,只希望你能突破重围跻身前十便可。”
天山童姥忽而转向身后,对着身旁的侍女道:“去,将我枕头底下的东西拿出来!”
“是,老尊主!”
侍女恭敬的往殿外退去,不一会的功夫,便呈上一薄薄的蓝色本子,虚竹上前接过翻开一瞧,原是【北冥神功】的诸多注解,虚竹瞧着童姥一副严词厉色的模样,十分羞愧的就地磕头,言道:“虚竹让姥姥担心,实在是大大的不孝!”
段誉在一旁瞧着天山童姥的举动,一方面心疼二哥,一方面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做女儿姿态!”
天山童姥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虚竹拉起来,苦口婆心道:“你现在已知昆仑镜的存在,亦知姥姥的用心良苦,佛法一事姥姥不再阻挠,但是你须要将肉身恢复至最佳状态,将专注力全部放到武道会上,知否?”
“小子明白!”
虚竹双手合十,点头称是。
看到虚竹终于答应自己,天山童姥心中大感欣慰,可就在此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内,细听之下不禁捂住嘴巴,眼眶中饱含笑泪,看得虚竹与段誉十分不解,侍女见状连忙搀扶其手,并小心翼翼的试问:“少尊主浪子回头,老尊主的确值得高兴!”
“不是!”
天山童姥总算抑制住不断上扬的嘴角,艰难无比的说道:“仙宫外的小魔物想要笼络乔峰,却说转拜他父尊座下得享尊位,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说是与不是!”
虚竹与段誉闻言,眼睛透过层层虚空直达仙宫外,听得穷列不断用言语威胁乔峰,亦不禁嘴角上扬,感叹周天宇宙中竟有如此蠢笨之人。
“岁月如白马过隙,转眼间已是五百年,未曾想此獠依然是傻头傻脑,这五百年来大哥修炼永无停歇,更得诸神圣境眷顾,成就降龙真身,区区穷列何足挂齿,竟敢口出狂言?看来是不晓得大哥的掌法已臻化境!”
......
“要我乔某人归你父尊座下?恕难从命!”
武策看着面前雄伟的男子说出这番话后,已经知道眼前人是自己崇拜的乔峰乔帮主,还未等自己多说几句,一股柔和的力量瞬间将自己包裹住,身体徐徐漂浮起来,一道声音自脑海中响起:“乔某要与此獠一决高下,未免伤及无辜,委屈小兄弟!”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父尊一向不喜不听话的棋子,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怨不得我!”
穷列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乔峰,仿佛乔峰就是自己掌中之物。